侍卫大惊。
没想到那些年不动声色,此后长年在庙堂里吃斋念佛的太后娘娘竟是这般狠辣的角色。
怪不得裘成伽向来和自己母妃不亲。
或许裘成伽已在年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太后所做的事情。
他从小背负着克死兄弟的骂名,还被自己亲身母亲这般利用,确实会对此寒心。
“他从小被先皇厌恶,又深知太后野心,因此在皇宫里始终度日如年。”
“直至太后去世三年,裘成伽及冠,皇帝再不想留裘成伽,想要寻个理由将他杀了。”
“可有人却在此时出言保住了他。”苏锦年转身来,看向侍卫,“你可知是谁?”
侍卫摇摇头,不解道:“属下不知。”
苏锦年目光沉沉,一字一顿:“皇后,季紫涵。”
侍卫若有所思:“原来季皇后对裘成伽是有恩的……”
苏锦年负手行至案前,一撩衣摆坐下:“巫蛊之事后,他起兵反叛,打得是清君侧的名号,可谁知他到底是想清君侧,还是想复仇。”
“所以,他并非没有软肋。”
侍卫徐徐道:“您的意思是?”
苏锦年冷冷道:“先去派人出去埋伏,再将一条消息放出去。”
“什么消息?”侍卫问。
“皇帝下旨,即将问斩黎逸琪。”
辽南军营。
季昕坐在马车内,半磕着眼,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休息。
忽然车帘被掀开,裘成伽弯着腰钻了进来。
季昕稍稍清醒了些,定睛看向他:“到哪了?“
裘成伽正端着一个精致的小暖炉,在手上颠了一下,似乎在试温度。
下一刻,他又坐到了季昕身旁,将暖炉放进了她手中,又替她掖好毯子。
“才刚刚出城,离辽南还有些距离。”
季昕身体微顿,被他这看似不经意之举怔到。
暖炉温烫,暖意瞬间传遍了季昕全身。
她向来体质偏寒,在冬天里就算穿再多也会手脚冰冷。
所以无论在哪,她都是离不了炭火的,否则第二天定然会感冒。
这一点,除了季紫涵,没人知道。
季昕捂紧了暖炉,抿了抿唇道:“谢谢。”
裘成伽看着她,眼中滑过极淡的笑意:“季小姐若是累了,可以等军队进了千屿城,寻个客栈好好休息一番。”
季昕点头,突然想起千屿城是她季家的祖籍。
在千屿城里,还有一些季家的亲戚。
皇帝虽然并未株连季家九族,但毕竟触了天威,想必也已经落魄。
季昕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表姐他们如何了。”
裘成伽闻言,什么也没说,也似乎是累了,只闭上了眼睛。
马车进了城里,不远处,有一阵阵哭声传来。
季昕掀开帘子,看见路边正坐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
他们之中有老人,也有小孩和妇人,有些甚至是一家人都躺在路边,双目无神。
身边的裘成伽已经不见了踪影。
军队徐徐停下。
季昕下了马车,看着这一片惨状,问一旁的丫鬟:“这里是怎么了?”
丫鬟回道:“魏国除天子脚下皇城,其它地方皆是民不聊生,并不稀奇。”
季昕掩不住惊讶,不可置信地问:“为何如此?”
裘成伽的声音传来。
“因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