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吴邢赵心理诊所。
解霖静静地坐在诊室里,安静的像只木偶人。
赵医生进来,看着这样的解霖,虽然她平日里接待的是各种各样有心理问题的客人,对客人的情绪早已司空见惯,但看着解霖,她还是有些心疼。
收敛了心情,赵医生对着解霖例行公事地讲道:“江小姐,您真的考虑好了吗?如果那些记忆是您很想忘记的,被催眠之后,您的潜意识也会对那些记忆进行抵触,再想唤醒那些记忆,可能就很难了。”
解霖回神,沉默着点了点头。
“嗯,最好让我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
赵医生了然,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去准备熏香和药物。”
“赵医生,请等一下。”
解霖叫住赵医生,从沙发上站起来。
“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我看诊所的名字叫吴邢赵心理诊所,是否吴医生是这家诊所最好的催眠专家。”
中途换医生是忌讳,于病人是,于医生更是,但虽然知道这样对赵医生很没礼貌,她还是问了。
“赵医生,不好意思,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彻底地和过去告别。”
她坦诚地跟赵医生道歉。
赵医生倒也没有生气,注视了她一会儿,开口讲道:“没关系,刚好吴医生今天在,我帮你约他。”
解霖对着赵医生笑了笑。
“谢谢。”
……
半个小时后,解霖躺在躺椅上。
熏香慢慢地从香炉里升腾起来,整个房间氤氲着一股静谧的香气。
吴医生的声音有些飘渺地传入她的耳中。“江小姐,医生治病救人都讲究找其症结所在,我们心理医生也是这样,赵医生告诉我,您想忘记过去的记忆,我在对您催眠之前,也需要先了解,您对过去的记忆耿耿于怀的症结在哪里,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您想忘记过去吗?”
解霖张了张唇,淡淡讲道:“想忘记就是想忘记,吴医生只要把我过去的一切从我脑袋里抹去不就好了。”
“江小姐,不是这样的,您只有讲出最令您介怀的事情,才能敞开心扉地接受催眠,记忆格式化才够彻底。”吴医生解释道,随即又诱导着她,“最令您介怀的事情,比如对一个人的爱,对一个人的恨,对生活的不满,对现状的不甘?”
解霖的手猛地一紧,声音有些艰涩。
“没有,这些我都没有。”
吴医生显然看出了她的抵抗,将视线挪开,继续讲道:“江小姐,其实很多人都会像您这样,对自己耿耿于怀的事情闭口不提,可是越闷在心里就会越难受,讲出来,一切都会不同的,您不用把我当成一个人,心理医生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您今天在这里所讲的任何一句话,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心理医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并不算人,您就把我当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不会开口讲话的木头,放心大胆地讲出来。”
解霖的手因为太用力,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咬着牙,吴医生的话却一直在她耳边追问着。
“最令您介怀的事情是什么?”
“比如对一个人的爱,对一个人的恨,对生活的不满,对现状的不甘?”
……
她几乎要被逼疯了,腾得一下子坐起来,眼睛直直地看向前面。
“不,我不爱他,我不需要家人,我不缺别人的关心,我什么都有,我一点都不可怜!”
讲完话,她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意识陷入了混沌之中。
解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还是十二岁的那个刚刚丧母的小女孩,母亲生前的照片被江超撕的撕,烧的烧,她上去抢,却被江超一把推开,她掐了江超的胳膊,江超哭了,爸爸抡着胳膊将她扇倒在地,那个面恶的女人心疼儿子,把她关进了杂物室。
杂物室里没有灯,四周黑漆漆的,不时地传出一阵吱吱声。
晚上越来越冷,可是门一直紧紧关着,她饿的浑身都烫起来。
迷迷糊糊中,她跌入了一个怀抱,怀抱很软,很暖,她贪恋着那个怀抱的温暖,伸出手,想抱住那个抱着她的人。
可是手触及到的,是粘腻冰冷的血浆。
她睁开眼,看到陈沬的嘴角带着冷笑,一字一顿地对她讥讽。
“解霖,你真是又好玩,又可怜!”
……
“啊!”
解霖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上的汗水打湿了她的刘海。
吴医生捧着一杯热茶递过去,轻声问道:“江小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解霖抬眸,茫然地看着吴医生,好一会儿,迷茫的眼神才慢慢变得有神,她接过茶杯,冲着吴医生粲然一笑。
“好极了。”
吴医生看到解霖的转变很有成就感。“江小姐,那您接下来想做什么呢?”
解霖狡黠地一笑。
“当然是去找我老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