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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方家离开上京二十年,但寿宴事关方府脸面,方家人还是花大力气对旧宅进行翻修粉刷,一时间方府焕然一新、井然有序。
冷芥三人在门口遇上了迎客的方家大儿子方祁春,兄妹二十年未见,一时都红了眼眶,诸多话语都压在心底,只等着找个机会诉说。
进府后,冷芥便与妻女分开,自去找同僚们应酬,冷焰心扶着方悦往女客那边行去,一砖一木陌生又熟悉,直让方悦眼泪留个不停。
好不容易平复好情绪,两人便继续往后宅里走去,为了方便女客们交际活动,四周特意用屏风隔出一处空间,里面花园庭院齐全,可以在里面四处走动,彰显了方家的底蕴。
两人都不认识上京的贵妇女眷,便找了处桌椅坐下,其他女客要么在一起攀谈,要么三三两两地在花园里散步,一时之间也没人与冷焰心母女同桌,倒落了个清净。
男客区,赴宴的官员们互相交谈着方府见闻,这个已经离开上京二十年的家族,竟然一下得到了皇帝的青睐,不仅把方瑞华调回京城,还吹风要让他入主兵部,一下子打乱了许多人的计划。
同僚们看着冷芥纷纷上前有意无意的探问,毕竟冷芥是方瑞华的女婿和门下弟子,万一就知道什么内幕了呢。
但这点就真高看冷芥了,他不仅不知道内幕,还一连二十年都没跟方家有过来往了,这次要不是方家圣眷正浓,他都不打算过来,便只能打个哈哈混过去。
忽然前厅一阵喧闹,方瑞华乐呵呵地起身迎上去,只见大皇子夜满辉笑容满面地进来:“诸位,父皇知道方大人今日六十大寿,特命我代为贺寿,并赏赐万事如意松一株,及珠宝药材若干,以资良臣。”
在座众人皆哗然,皇帝竟然如此重视方瑞华的寿宴,看来方家真的是要起飞了,只留下冷芥不上不下,心里恨得要死,表面上还得跟随大家一起向大皇子表达恭敬。
方瑞华将大皇子迎上主位,自己在一旁坐了下来,滔滔不绝地表达自己对皇帝看重的谢意和敬仰,两人交谈甚欢,加之大皇子外表俊朗有礼,言谈得体,众官员不由得纷纷赞赏起来。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呛咳,似乎是一名青年男子发出的,他的声音虚弱中带着一丝沙哑:“大哥也不等圣旨宣读,就抢先把父皇的赏赐发下去了,倒是让孤好生为难。”
说话间,一名穿着宽袍广袖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并未像寻常男子那样束冠,而是将头发拢在背后用发带扎在一起。
他的眉毛如初冬的梅枝,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唇色淡雅,眼睛深邃而明亮,肤色如玉般温润,身上透露出的一种无法掩饰的疲惫让他显得神秘又吸引人。
正是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当朝太子——夜凛天!
夜满辉讨好一笑:“皇弟见谅,这方大人的寿宴,父皇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按时参加,为兄在宫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你前来,便先过来了。”
当朝太子与风头渐盛的大皇子交锋,在座官员一时都不敢出声,生怕被哪位殿下看上,不小心成了争斗的垫脚石。
后院内,冷焰心的清净日子还没过多久,便感觉身边突然一暗,一阵呛人的花香味传来,来人似乎对熏香的认知便是多,身上的味道纷繁而复杂,直冲得冷焰心打了个喷嚏。
来人嫌弃地“哎呀”一声,便不怀好意地开口:“这不是悦表姐吗,许久不见,怎么憔悴了许多,衣着…这般朴素,难道是冷大人不舍得为你添置衣服吗?”
冷焰心转头看去,便看见一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妇人,不仅衣着大红大绿,还把全身挂满了首饰,用现代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圣诞树成精了,那妇人作出一副怜悯的表情看着方悦,眼神里却透漏着掩饰不住的恶意。
方悦被戳中了痛处,一时间面白如纸,勉强回应道:“原来是刘凝表妹啊,之前妹妹出嫁我没能到场恭贺,听说妹妹这些年来嫁了个如意郎君,家里儿女都成才,倒是恭喜了。”
刘凝捂住嘴呵呵地笑了起来,又把目光投向冷焰心,上下看了几圈,啧啧道:“哎呀,这便是姐姐的女儿吧,长得倒是不错,可惜身板嘛干瘦了点,脸盘子这么尖,怕不是有福之相啊,啊我这人刀子嘴豆腐心,表姐可别往心上去。”
冷焰心无语,难道长得像个圣诞树就有福气了吗,正想起身反驳,便被时刻注意她举动的方悦一把拉住,这是她外公的寿宴,在这里闹起来,就是有理也会变成冷焰心这个小辈的错。
刘凝见方悦不敢反驳,顿时心情大好地离去,临走前还得意洋洋地剜了一眼冷焰心,整个人便是一副阴险小人的样子。
冷焰心哪里能咽下这口气,但方悦一脸焦急的样子,也让她不好擅自动作,忽然看到刘凝走到花园旁的亭子内坐下,旁边紧挨着大树,她认出来这正是漆树,顿时眼前一亮,想出了一个鬼点子。
另一端,在方瑞华的调节下,夜满辉咬着牙让出了主位,真准备在旁边坐下,却被夜凛天的侍从拦住了:“大皇子,我家殿下身边容不得浊气,还请另挑一桌坐下。”
夜满辉低下的脸上忍不住地迸出了仇恨,又很快收拢,太子是皇帝唯一的嫡子,多年来地位尊崇,但不要紧,等太子油尽灯枯的那一天,便是他上位之时。
众官员又接连上来向夜凛天问好,虽然太子近日屡屡传出身体不佳的消息,但二十年来积威颇深,加之手段狠厉,众人倒也不敢得罪。
夜凛天面对众官员的讨好,连表情都懒得动一下啊,只随意动了动手指示意知道了,官员们便受宠若惊地离开了,他的眼神无聊地在庭院中逡巡。
夜凛天的眼神在扫过右后方时忽然顿住了,只见一名身着红裙束着高马尾的女子偷偷摸摸地跑到漆树群后,伸手掰下几片叶子,撕成碎片,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弹弓装上,瞄准前方的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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