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斯年总算是又收到了云念的邀约,原本还以为是他与思思单独的相约,却没想到,到了岸边却看见了云娇,
“思思,思思的妹妹,你们好呀。”
只是不知道为何是霍代玉前来送信,思思若是想要邀请他,派人来晋阳王府说一声就行了,
他眼眸深思,毕竟霍代玉送信的方式可是对着他的脖子射一箭过来呢,
他今日依旧穿着一身红衣,手拿折扇,当真是翩翩公子风流倜傥,
云念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胃里面一阵翻涌,像他这样残忍嗜杀的人,穿着这样的衣服也不过是为了掩盖他身上被溅上的血液吧?
她还没有开口,一旁的云娇就说话了,
“世子,我有名字的呀,叫我娇娇就是了。”
宁斯年的目光短暂地从云念的身上移开,微微颔首,
“原来是娇娇妹妹,倒显得我无礼了,对了,思思,今日正好冰雪融化,游船可以行于湖面上,上次欠着的今日就补上。”
“那真是太好了!”
云娇又笑着感叹,打断了云念刚刚准备说话的举动,宁斯年的眼神一沉,不耐的神色一晃而过,
以往云念总是喜欢穿着明艳的衣裙,赤红、桃红、粉红,可如今,那些颜色反倒出现在了云娇的身上,而她自已,穿着蓝白两色居多,
并非不好看,云念就算是穿着破布麻衣也能颠倒众生,可她原本不是这样低调的性格,
“我们先上去吧”
宁斯年笑着道,引着两人上去,游船登岸时有些摇晃,他正要伸手去扶云念,
她却忽然开口:“世子,妹妹身子娇弱,刚刚大病一场,还请您多加照顾。”
她将云娇的衣袖牵起,放在了他的掌心,
晋阳王世子动作一顿,总觉得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掌控,
“这是自然。”
他牵引着云娇往前走去,云念落后一步,慢悠悠地踩在木板上,稳当极了,
湖面风大,他们在船舱里欣赏着伶人的舞蹈,侧头看去,模糊地窗子能够隐隐看出一点绿色,两头的纱帘牢牢地遮住了微风,
“思思觉得这伶人的技艺如何?”
“不错。”
“是吗?我却觉得不及思思万分之一呢,有幸听过思思奏一曲《相思》,却不知今日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宁斯年看着云念的眼睛,语气轻佻,
云念虽然不善诗词书画,但她喜欢古琴,从小坚持的事情也不过就学琴这一件,
她喜欢古琴那沉稳通透的感觉,连沈凝思都曾以为她会更喜欢琵琶一些,
“我已许久不曾练习,恐技艺生疏让世子笑话,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请世子欣赏。”
她甚至都不知道宁斯年是什么时候听过她弹奏的曲子的,她从未在人前表演过,也就兴致来了的时候会与沈凝思的萧合奏一曲而已,
云念看着自已的手指,这冰肌玉骨堪称完美,可最后会变成紫红生疮,再根根烂掉,
那时宁斯年也喜欢让她弹奏曲子,用这样一双恐怖的手,每一次琴弦拨动就是一次痛心入骨,
她有些出神,而后记起了自已来到这里的目的,
“娇娇,你不是常与我说,你对世子十分倾慕吗?如今他就在这里,你们尽可以畅谈诗词歌赋。”
她弯了弯眼睛,轻轻推了一下云娇,让她往宁斯年的身边去,而后自已却低下了头,握住被沸水烫过的茶杯,
宁斯年万万没想到,他所想的与思思耳鬓厮磨的场面一个都没有视实现,反而还被云娇缠上了,
“世子,你说……”
偏偏云娇一点也不识趣,他都那么敷衍地回答了,难道她还没有感受到他的不耐烦了吗?
他又不能在思思面前不理会她,简直要命。
至少在云念看来,云娇软声问东问西,而宁斯年就真的每一句都回应了,
这样应该算是两情相悦了吧?
云念没有喜欢过别人,恩爱的夫妻也不过只见过自已的爹爹娘亲,他们的日常相处也是如此,一人一句,倒是惬意。
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云娇有那么多的问题,宁斯年强行压抑着自已的火气,若不是顾及着他在云念面前从未生气过,他此刻就要将云娇扔出去了,
“娇娇妹妹想必也已经说累了吧,不若一边品茶一边欣赏技艺。”
云娇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止住了话头,她自然是欣喜的,晋阳王世子身份尊贵,若是能够将他抢了过来,云念定会极为伤心吧,她恶意地想着。
三人在游船上待了三个时辰,靠岸的时候,日光都快要变成了红色,
“今日我与思思,娇娇妹妹相处甚欢。”
宁斯年拱手作揖,云念欠身回礼,
“世子欢喜就好,这样思思所做的一切也值得了。”
她的笑意在落日的映照下,更加明艳热烈,
“自是欢喜,若是下次思思再邀约我的话,没有无关人员就最好了。”
他靠近压低了声音在云念的耳边说着,
却没注意到她紧绷起来的身体,
“是吗?”
只是短短两个字,说出来却像是过了很长的时间,
无关的人员,是说的她吧?这样看来,世子果然对于云娇很喜欢,
“那我们就此别过,这一次,世子可要将妹妹送回家呀。”
她往后退了一步,眉眼弯弯,
“等等,为何是送娇娇妹妹回去?”
宁斯年总算是察觉到这诡异的一切,云念似乎并不是害羞才拉了自已的妹妹过来,反而看起来像是要把他俩凑成一对,
他嘴角仍然笑着,可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这是为何?思思,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为何要单独送娇娇妹妹回去,男女授受不亲,恐怕对她不好。”
他想不通云念的举动,原本因为左明远远征而高兴的心此刻却又变得不安起来,
“为何?世子,你还没有看出来吗?我在成全一对璧人。”
云念一字一句地说着,终于露出畅快的笑意,
“成全你与娇娇的情真意切,所以啊,世子,请你放过我吧。”
她悠悠拜下,背脊的线条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