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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决定为父亲风风光光送葬的那刻起,姜若榆就预料到自己会面临这样的结局。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领命来的人,是盛司景。
  他……还真是不放过任何加官进爵的机会啊!
  姜若榆心里忍不住发涩。
  对上盛司景那双冷寂的眸子时,她轻声道:“我跟你们走,别扰了我爹安宁。”
  语毕,便率先往外走去。
  姜若榆一身素缟,虽然瘦弱得仿佛随时要随风而去,但身形却始终端庄,步伐稳而决绝。
  像是永远都不会被打倒一般。
  直到踏出孟府门的那刻。
  她看着门口围观的百姓,突然停下了脚步。
  羁押她的锦衣卫目光警觉地抽出绣春刀,架在她脖子上。
  “老实点!快走!”
  刀刃冰凉而又尖锐,顷刻间就有温热的血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
  姜若榆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在众人的注视中,她继续往诏狱的方向走着,口中却一直在喊——
  “孟家无罪,我父亲是冤枉的!”
  一步一句,字字泣血。
  看她这副样子,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她这样子,孟家的案子难道真的另有冤情?”
  “是啊,孟大人平时的确看起来并不像是贪赃枉法之人……”
  一时间,孟府一案在玉京城中掀起了很大的风波。
  此时,诏狱内。
  姜若榆被绑在刑架上。
  蘸着盐水的铁鞭,一遍遍抽打着她的身体,逼她承认孟府之罪。
  可从始至终,她都未曾松口。
  等刑讯结束。
  姜若榆额上已经全是疼出的冷汗,眼神也恍惚得几乎失了焦。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诏狱中,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姜若榆缓缓睁眼,盛司景那一身玄色飞鱼服便闯进了视线。
  对视间,男人开了口,听不出情绪:“陛下已经下令,重新彻查孟靖远一案。”
  “姜若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姜若榆眸子颤了颤,漆黑的眼底迸发出希望的光亮。
  “是,这就是我想要的。”
  从父亲死去的那刻开始,她就知道只凭自己一个人,是无法翻案的。
  只有煽动民情,让陛下知晓,重查此案!
  话音落地,诏狱重归安静。
  从前,二人只要待在一处,就总会有说不完的话,可现在却只剩下两相沉默。
  盛司景看着缄默的姜若榆,心底突然涌上一阵烦躁。
  “你没有别的话想要问我吗?”
  姜若榆一怔。
  看了他好一会儿,却没说话,反而缓缓阖上双眼,将头垂下。
  他们……早就无话可说。
  见状,盛司景脸色微沉,也转身离去。
  这日过后,盛司景再没出现过。
  姜若榆日日都会问狱卒案件如今的进度,但每每得到的都是不知、不明这样的回答。
  可已经一个多月了,即便是重新彻查,也花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正想再喊人问问时。
  就有狱卒走过来,打开了牢门:“你可以走了。”
  姜若榆心念一动,追问道:“那我父亲的案子是不是……”
  “孟靖远的案子被驳回了,说证据确凿,不得翻案!”
  “陛下仁慈,念在孟靖远只剩了你这么一个骨肉,才特赦了你,赶紧走吧!”
  狱卒不耐烦的将姜若榆赶出了诏狱。
  头顶的太阳那么大,晃得她双眼泛花,可心里却沉重的见不到一丝光。
  怎么会证据确凿呢?
  父亲明明是冤枉的!
  姜若榆想找个人问清楚,可想到最后竟只能想到盛司景。
  她略微迟疑,还是朝着宋府走去。
  可越近,越能看清宋府的门庭若市,以及门户上的大红喜字。
  姜若榆紧捂着发颤的心脏,走上前:“麻烦通禀一声,我要见盛司景。”
  门房看了好几眼,才认出眼前衣衫褴褛的人是谁。
  而后指着房檐上大红的灯笼,嗤笑道。
  “今天宋指挥使大婚,没空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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