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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苑。
  略显狼狈的妇人撑着身侧的女婢的手才不至于失态,她的目光落在了皑皑白雪中的红颜,泛着糜烂之色的艳丽,浓郁的血腥味儿充斥在她的鼻尖。
  可是这样还不够,目光惊惧地落在站在那里死死盯着她的女婢身上。
  却在那女婢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迅速的收回视线,瑟缩着脖颈,装鹌鹑。
  春雨站在那里下颌微扬,立即便有侍女上前,强行的将莲姨娘从贴身女婢的手中架了出来。
  随着离那红艳之色愈近,鼻翼间的血腥味儿不断的翻涌着,胸口像是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让她呼吸都难受。
  忍不住的屏住呼吸,闭上双眼。
  近乎狼狈的被侍女连拖带拽的tຊ拉过去,连抗拒叫喊都不管用。
  春风的手捏住莲姨娘的脖颈,将她逼视那被打的血肉模糊已经冷却的尸体,“好好看着她的下场,这里是公主府。”
  泪水从眼眶里往下滴落在血糊糊的尸体上,莲姨娘不断的点头,“妾、妾身知道了……”
  这边的响动惊扰了挨着莲姨娘居住的郑妍,一路跑过来的郑妍只看到被女婢掐住后脖颈,压制着的母亲。
  所以并没有看到那被她们身形所遮挡的场景。
  正要开口的时候,视线陡然对上了那双冰冷且毫无恭敬的眼眸,瞬间如置冰窟般,瑟瑟发抖。
  那不是西苑的婢女,而是……
  她的那位长姐,长宁郡主身边的女婢。
  “将六姑娘抱走。”说这话的时候毫无恭敬之意,淡然的厉害。
  她是郡主的婢女,一切自然是以郡主为主。
  待压制着后脖颈的力道消失,莲姨娘不断的往后退却着远离那个地方,她并不认识地上的人,更记不得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
  可是这样一个被打的鲜血淋漓的人就这样被长宁郡主丢过来,怎么可能不害怕。
  哪怕是远离开了可是自始至终都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儿一直都是萦绕在鼻尖,胃里翻腾犹如翻江倒海。
  身后的女婢不住地扶着莲姨娘,这才不至于让莲姨娘坐到地上去。
  “姨娘,那是……”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莲姨娘就已经知道女婢要说的话是什么。
  瞳孔微微放大,止不住的颤抖,浑身颤栗不止,难怪,难怪了……
  可是,可是,分明就,什么都没有做啊!
  为什么就算在了她的头上。
  一口气憋闷在心头,差点厥过去。
  郑子川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西苑发生了什么,所以没有立即回西苑去,这个时候回去想也知道要面对什么。
  妇人萦绕于耳的哭缠声听多了只会觉得心烦,再无其它。
  就好像知道他会来一般,去长宁前院的路上并无任何人阻拦,就连守在月亮门前的人对他也是恍若无睹。
  能看到屋舍内闪烁着的烛火,他已经很久没有到前院来,也很久没有见过他的这位长女。
  长女自幼便是在宫里长大,习性秉性如何他一概不知。
  就连喜好,厌恶,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并不知晓。
  说来惭愧,他这个父亲做的并不称职。
  “郑司丞准备在外站多久。”
  清冷的女声犹如冬日冰冷彻骨的寒水,落在人心头冷的人激灵。
  他脸上的神色莫测,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之感。
  或许是没有听到长宁唤他一声父亲。
  而是司丞。
  他的官职。
  “臣郑子川拜见郡主。”那一番话摆明了是不愿意同他讲亲情的,他自然不会去驳斥长宁。
  长宁的脸色并没有因为郑子川的称呼而产生任何的变化,只是坐在案牍前,看着俯身行礼的父亲。
  这并不是长宁第一次见他,但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
  “郑司丞事物繁忙若是管不好家宅,本宫倒是可代劳。”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暗沉一片,其中夹杂的情绪让人看不透。
  虽然并不曾和这位女儿接触过,可是官场上年轻一辈的同僚之中有不少是他这位长女扶持起来的,所作所为很难说不是他这位长女所授意。
  想到大皇子、静嫔以及静嫔母族的事情,他看向他这位长女的眼神透着几分耐人寻味。
  这样的事情竟是一个未曾及笄的少女所操控而起。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很难去形容。
  自长宁从宫里搬出来,实际上并没有在公主府待多久便外出,直到年末才回来。这是他们父女真正意义上见得第一面,只是这么看着好像不太友好。
  “臣之家事还是由臣自行管束,不劳郡主费心。”
  这是他的长女不假,可是也是他的君。
  君臣之分大于父女之情。
  礼不可废。
  长宁冷了脸色,“管好郑家人,本宫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供他们挥霍,若是再敢将主意打到本宫头上,别怪本宫不讲情面。”
  郑家将她当什么她自己心知肚明,她不过是郑家往上爬的台阶,那跟通天的树干。
  可是想借着她往上爬,也要看她肯不肯,愿不愿意才是。
  说实在的,这是属于无妄之灾。
  他和郑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除了逢年过节这样重要的日子他都没怎么回去过。
  可是,却将这些算在他头上。
  但是那又能如何呢?
  那一摊烂账算不清,只能找个人去管,长宁是不可能管郑家的事情的,也只有他了。
  他忍不住想,会不会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郑家人,也是因为是长宁的父亲,所以长宁才会找上自己。
  可是当他的视线触及到那平静冷凌的眼神地时候,就知道绝对不是他自己所猜想的那样。
  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的神色变了几许。
  而长宁敛眉注视着郑子川,似乎是在疑惑郑子川为什么还不走。
  “郡主年纪还小,男女之事……不着急。”这样的话本不该出自一位男性长辈之口,以至于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羞于启齿。
  但是想到了那些,还是开口。
  府邸之内没有适合说这话的女性长辈,西苑的莲姨娘没有这个资格。
  有资格的便是皇宫里的皇后娘娘。
  但是皇后娘娘一贯是听长宁的,毕竟长宁有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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