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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道喑哑的声音像是一出用不知名语言的写出歌剧,二重唱的咏叹调。
  她平复下来呼吸,还没来得及说话,又一次被庄煦堵住了嘴,又是一场乱。
  殊宜就快忘记一切如何结束的,她只是趴在似云的枕头上,听见庄煦的声音渺远,问她要不要他抱去洗澡。
  她累狠了,嘀咕着耍赖说“不要”,整个人的脸都陷进枕头,怎么说也不肯起来。庄煦拿她没办法,也只会由得去了。
  她在半夜醒来时,只觉得全身热。
  她在流汗,裸露的后背贴在床单,她感觉自己要融化掉了,皮肤因为接触不到空气只觉得闷。
  夏,这天气阴晴不定的。
  虚高的温度又总会在某个雨后迅速下坠,并不长情。
  庄煦之前说,这个月份会像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纸老虎,看着威风,但气焰泄得又比谁都快。
  殊宜很少能从他嘴里听见这样的形容词,只觉得新鲜,不知觉就记了下来,回过神来时这句话都已经在脑袋里安了家,赶也赶不走。
  李殊宜没敢吵醒庄煦,蹑手蹑脚起身换上了一件睡裙,光着脚下楼到客厅,就这么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就像之前别人说的,她身子脆弱娇贵,怕冷,也怕热。
  一个人住的时候通常夏天没到就开始吹冷气,冰箱里囤好几瓶大号汽水和冰块。有时冰块伴着可乐,有时干脆直接塞冰进嘴里咬。
  嚼冰块的感觉会想是嚼玻璃,“喀嚓”的声音在口腔中爆炸,细碎的冰渣在嘴里到处乱窜。
  也难怪法语里的冰块是glace,和英文的glass同音。
  打开冰箱,内设的灯管晃得眼睛疼,她就这么虚着眼睛在冷藏室里摸索,终于找到了一瓶1升装的鲜牛奶。
  和庄煦结婚之后她很少再买那么大瓶的可乐,因为现在的她喝不完,放几天汽又没了,之后就干脆只买听装,反正易拉罐的味道更好。就这样,鲜牛奶才不知不觉成为冰箱的重要客人。
  她拧开瓶盖,大口大口地把冰牛奶往嘴里灌,也不管到底有多少液体从瓶口漏出,正顺着她的嘴角一路向下,攀爬进脖颈,拂过锁骨,最后去往没有终点的领域。
  “你很渴吗?”
  她停滞下动作,顺着声音回头,那里并没有人。
  李殊宜愣神,这才发现自己是想到了过去,不由笑。
  那应该是美国,也是一个晚上,她和庄煦彼此都是对方生命里无名无分的过客,两个人在床上缠绵了很久,她半夜也是失了眠,裹着一张床单就跑到厨房用可乐解暑。
  她依旧记得那种感觉,可口在急切时会有一种微苦微酸的味道,来不及反应,气泡就会这样席卷而来,碳酸把你的感官扰乱,一切都措手不及,就像酒一样,能够让你清醒地醉一场。
  很难想象,很多年前这黑中透着红色还只是作为巫婆汤一样的药剂存在。
  庄煦那时在厨房发现了她,看见她仰头如同祷告一样的喝汽水方式不由忍俊不禁。
  “你很渴吗?”他问。
  李殊宜那时怎么说来着——不,我很热。
  男人似笑非笑,“所以你更喜欢巴黎?”
  她故作惊讶,“你该不会是在吃我男朋友的醋吧?”
  她是故意的,即便和梁适已然很久不联络,即便他也知道她和梁适已经分手。
  这时候她依旧要扮演好一个深处异国感到寂寞的女友角色,提醒两人彼此之间距离仅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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