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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小时之后,纪灵灵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告诉谢逾白:“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病情不稳定,如果二十四小时不能醒来,之后就要做好心里准备。”
谢逾白无力地点点头。
他隔着玻璃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纪灵灵,又在长椅上坐下。
有护士经过,看见他衬衣上干涸的血迹,以为他是车祸伤者之一,走过来询问需不需要包扎。
谢逾白摇头:“这不是我的血。”
这时,他才想起来还有个韩络等着他解决。
打电话给助理,知道了韩络的病房。
谢逾白走下一层,发现他竟正好在纪灵灵病房的正下方。
他下手很重,导致韩络的鼻梁有轻微的骨裂,此刻的他脸上被包的像半个粽子。
看见他来,韩络动了动身子,随即便传来钢铁互相触碰的声音。
警察来过,靠着谢逾白助理带去的证据给他定了罪,然后用手铐将他拴在了病床上。
“谢律,竟然有空过来看我,看来是纪灵灵从手术室里出来了?”韩络挑挑眉,“唔,不过看你的表情,她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谢逾白无声地攥拳。
韩络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寒意,铺天盖地袭来,便把他击倒了。
但他还是故意地露出个邪笑:“怎么不跟我说几句话?”
谢逾白漆黑的眸子似乎淬了毒,满是戾气。
“你说你知道韩先生那些贪污受贿的证据是假的,那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他音调压得极低,似乎每一个字都在压着情绪。
韩络敛了笑,眉毛拧在一起:“你知道?”
“我也说过,我知道的远比你多。”谢逾白拉过椅子坐下,“你父亲没有贪污,但他受贿了,不是在委托前,是在第一次开庭之后。”
“对方答应给他一大笔钱,只要他肯放弃上诉。你父亲答应了,并且受了那笔钱,但他没有撤诉。”
韩络的情绪猛地激动起来:“你胡说八道!”
谢逾白就像是听不见他的声音,继续淡淡地说:“你父亲说,他会自首,只是希望最后他的儿子不知道他受贿的事情。”
“所以对外放出的消息只是粗略地说他贪污受贿,并没有说明是什么时候受贿,为了什么受贿。”
韩络坐起身子,像是要冲过来,但是手铐拦住了他,他扯开嗓子:“你特么的倒是告诉我,我爸为什么要接受那笔钱!”
谢逾白冷冷抬眼:“因为他的儿子需要一笔学费。”
像是被冻住,韩络的所有动作和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停住了。
“你父亲一再拜托我不要将真相说出去。现在看来,那是我唯一犯下的错误。”谢逾白站起身,怜悯地看着韩络,“不知道当你在里面见到你的父亲时,会是怎样一种光景。”
“骗人……”韩络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他死死盯着谢逾白不放,声音已经带着沙哑,“你骗我的是不是!”
谢逾白站在门边,声线冷冽:“你父亲应该还有两年就出来了,但是你又要在里面待几年?你不是送了一份大礼给我,是送了你父亲。”
说完,他推开门,抬步走了出去。
片刻后,病房里传来了男人痛苦的低吼声。
或许就算是父亲,也不能替儿子做什么决定。
有时候,残酷的真相反而更容易被接受。
谁想一直活在虚假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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