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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一辆黑色的库里南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马路上,有点冷寂,路灯也不怎么亮。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眉头紧锁的男人,自从小姐离开之后,少爷就经常这样,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傅司郁沉着脸盯住手机屏幕,他和晚晴的微信对话框最下面,赫然是一个红色叹号。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 ,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验证请求,对方验证后,才能聊天…]
  他嘲讽地笑了笑,看回以前的聊天记录。
  他们的聊天内容很简单,都是他让她跟他去某某场所陪某某大老板,这种场合,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她,谈生意时有明星美女在旁陪酒助兴会让一切进展得更顺利。
  上一条消息是上个月的20号。
  他:[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跟我去见华生集团的张总。]
  [穿红色,张总是广府人,喜欢红色。]
  晚晴:[好的。]
  不管他提出什么过分要求,她的回复都只有几个字:好的、行、好……
  她在他身边时,就像一个没有自己情绪提线木偶,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司机再次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傅司郁,语气平静,“少爷,如果不舍得小姐,大可以去找一下她,小姐今日也在港城。”
  “小姐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你说几句好话哄哄她,说不定她就跟你回去了。”
  坐在后座看手机的傅司郁一顿,在后视镜中与他对视。
  “她不会回来了。”
  司机笑了笑,收回目光,继续开车。
  赵成以前是傅司郁母亲的司机,傅司郁母亲去世后,他就成了傅司郁的司机,算起来,他也算是给他们母子俩开了大半辈子的车了。
  少爷和小姐的那些恩怨纠葛,他看在眼里,在心里为他们着急。
  “少爷,你还记得你18岁那年的生日吗?”
  赵成开着车,也不管傅司郁有没有应他,自顾自说了起来:“自从夫人死后,你就再也没有庆祝过生日了。”
  傅司郁吸了口气,胸口处闷闷的。
  18岁那年,父亲把14岁的她带回了傅家。
  他和父亲的关系向来势如水火,母亲死后,再也没人给他过生日,那年的生日,是初来乍到的晚晴给他过的。
  “赵叔,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赵成目视前方,像是在追忆,“还记得你18岁那年生日,小姐给你带了一盒你很喜欢的东山巷那家老店做的手工蛋挞。”
  他平稳地开着车,“但少爷你不知道的是,其实那家店的老板早就不干了。”
  “为了让你开心,小姐一个人跑去老板的老家找他们,老板手把手教她做的。”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回去的时候她一直把蛋挞捂在自己肚子里暖着,怕冻了之后口感不好。只是后来,你和老爷吵架了,一口都没有吃。”
  傅司郁安静听他讲完。
  原来,那次的蛋挞是她亲手做的吗?
  傅司郁握住手机的手指逐渐收紧,他感觉心脏有什么地方裂开了一条缝,好多未曾在意过的回忆源源不断从那片缝隙中蹦出来。
  “少爷,小姐一直都想跟你好好相处,尽管你一直都对她很坏,这样的事其实还有很多,只是你从不在意,小姐也从来没有和你说过。”
  傅司郁心里有点怪异的酸涩,他合上眼睛,想帮她为当年的行为找个合理的借口。
  “那时她还不知道我有多坏而已。”
  赵成不动声色道:“少爷,所有你的要求,小姐都不会拒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傅司郁不置可否,赵成叹了一口气,“少爷不相信,那我就说点最近发生的吧。”
  “上个月见张总之前,小姐其实发烧在医院躺了两天。”
  “但是你一开口,小姐马上拔了点滴过去,见完张总后,她在回来的途中因为高烧喝酒出现休克再次进了医院,这些你都不知道,因为小姐不让我告诉你。”
  赵成还在说着,傅司郁烦躁极了,不停揪着自己的头发。
  他记得她那天的脸确实红得异常,但他当时以为是她穿了红色的裙子衬得皮肤发红,根本没往身体抱恙那方面去想。
  她那么坚强的人,也会生病吗?
  傅司郁不知道为什么,想了很多过去的事。
  他想起他那该死的父亲第一次把她带回暗龙帮时,她躲在他身后偷偷看他,那种忐忑又无辜的眼神,那双水润盈泽的漂亮眼睛……
  和姓南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难怪让他那该死的父亲一直念念不忘。
  他那该死的父亲并无对她的来历多做解释,只说:“她的母亲死了,以后你就是她的家人,你tຊ得好好照顾她,不准让任何人欺负她。”
  真可笑,他的母亲也死了,那谁来好好照顾他呢?
  他知道他那该死的父亲为什么要帮别人养女儿。
  不过是一个男人年轻时迫于家族的压力,娶了一个能让暗龙帮更上一层楼的黑道之女,不得已负了另一个他和他真心相爱的初恋。
  后来他翅膀硬了有了和身后势力反抗的资本,就想尽力补偿初恋的那种恩怨故事而已。
  他的初恋死了,所以他把对初恋的愧疚全部转移到她女儿身上,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把她从孤儿院弄出来,给她全新的身份,对她比自己亲生儿子还好。
  那时他就发誓,暗龙帮,他要。
  母亲的仇,他也要报。
  在人前,他宠她,呵护她,扮演暖心哥哥的完美形象,给她想要的一切,也让父亲看到他想要看到的。
  可门一关,他反手就给她一巴掌。
  他知道这样做很极端很变态,可是他发现,只要一虐待她,他就能从中获到一种复仇的快感,这感觉让他无比兴奋。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她居然默默忍受了他所有的打骂,从来不会在父亲面前告状。于是他变本加厉,在两种人格之间反复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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