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惊,四散躲避。
柳如烟看着闪着银光的刀刃,眼眶都要被晃红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以前,她下厨时拿着刀,江厌辞都怕她伤了手……
江厌辞冷呲一声:“你自己看。”
他将遗嘱扔向柳如烟,落在她的脚边。
柳如烟捡起遗嘱,一字一句念:“我死后,府内一切事务交由继室柳如烟处理,直到厌辞成亲……”
江厌辞脸色沉着,握着刀的手又紧了几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对上他愠怒的眼神,柳如烟慌神中又带着无奈:“我从未见过这份遗嘱,将军也从未跟我说过这事。”
看她如此神情,江厌辞只觉得是说中了,手中刀一横。
恰好此时,不知道是谁在身后推了柳如烟一把。
她向前踉跄一步,手臂被锋利的刀刃割伤,鲜红的血液汩汩的流了出来。
柳如烟捂住手臂,疼的脸色惨白。
可江厌辞神色如常,似乎眼前被割伤的只是个陌生人。
柳如烟咬牙,逼迫自己从他冷硬的脸上别开视线。
周围人见出了血,更加惊慌。
年纪最大的那个族老走上前来,用拐杖敲了一下刀:“胡闹,在你父亲灵前对你继母动刀,还不收起来。”
江厌辞深深看了一眼柳如烟,这才将佩刀收回,转身去换孝服。
擦肩而过时,柳如烟听到江厌辞低哑到带着恨意的声音:“我一定会查出你动的手脚。”
柳如烟垂眸,颤着手将遗嘱收好,对着族老行礼:“多谢江叔伯解围。”
接着回了房间包扎伤口。
屋内。
侍女小桃心疼地替她包扎伤口,义愤填膺的说:“少将军怎么能对您啊,当初您磕伤一点皮他都……”
柳如烟心尖颤了颤,沉声打断:“小桃,不要再说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只怕现在的江厌辞恨极了她。
她如杏般的眸中满是苦涩:“如今……我是他的母亲,这些口舌叫人听去,只会给他徒添麻烦。”
收拾好伤口,再回到灵堂。
就看见江厌辞也换了孝衣,端正的跪在灵位最前方。
柳如烟紧了紧手指,在他身侧跪下,就听见江厌辞冷漠的对她说:“你一个下三滥的戏子出身,也配跪在我的旁边?”
柳如烟脸色一白。
柳家被抄后,她从官家小姐,变成了戏子。
刚和江厌辞定情时,邻里觉得她攀了将军府的高枝,江厌辞当即抽出腰间佩刀,逼着那人给她道歉。
老将军得知后,用军棍罚了他二十杖!
她看见伤口时,心疼得眼泪直掉。
江厌辞却抬手擦去她的眼泪,说:“你在我心里,比天上的月光还要皎洁。”
“戏子的身份也绝不低贱,你别哭,哭的我心都疼了。”
造化弄人。
柳如烟深吸气,提着孝服起身,无奈往边上挪了些:“你不能这么和我说话,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母亲,就算是为了将军府的脸面,你也该对我敬重些。”
江厌辞身形一顿,冷声反讥:“你也配?!”
柳如烟这几天操持丧仪已是疲惫不堪,抿了抿唇不再争辩什么。
屋内沉默下来,让人喘不过气的静谧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直到第二天,老将军下葬。
街边站满了百姓,祭拜这个保家卫国的将士。
丧仪从上午一直举行到下午。
下葬时,柳如烟看着墓穴里并着的老将军和他发妻的棺柩出神。
曾几何时,她也与江厌辞说过死同穴的誓言。
如今身份有别,怕是今生无缘了。
她悄悄用余光看着江厌辞,只见他低着头,宽大的孝衣盖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也许,江厌辞早已忘记了这样的誓言,毕竟背信弃义的人是自己。
初秋的风吹得柳如烟有些冷,她正要收回视线。
江厌辞却忽然回头看来:“父亲遗嘱愿我早日成亲,还望夫人帮忙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