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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平公主的脸色也难堪起来,仿佛意外于她这王妃的蛮不讲理。
  不管她俩的脸色,云碧笙不紧不慢地道:“自我嫁进王府,王爷的一切都是我在打理,皇后你从未派人来过问过桓王的境况,凭什么认为你可以贸然进去?”
  皇后拧起眉毛,没想到云碧笙上来就当着昭平公主的面揭她的短!难道她不怕自己整治她么?
  “想必二位知道,王爷瘫痪在床,不久前被火烧伤,全身皮肤都坏损不堪,你们贸然进去,万一把脏东西带给桓王,让他加重病情,是皇后担待吗?”
  皇后一噎,她其实并不想进去。
  当年她和桓王指腹为婚,两小无猜,只待年龄到了便嫁给他。谁料天下风云变幻,前朝衰败,天下枭雄并起,而当今皇帝萧权带着亲弟弟萧豫南征北战,将各路枭雄逐一收服,这才有了如今的大宣天下。
  而萧权的发妻在战乱中病逝,只留下一对子女,是为当今太子和华昌公主,而中宫空悬。
  一次宫中盛宴,宣帝笃信的方士一见到她,就当众说道:“小姐身染紫气,日后必当母仪天下,贵不可言!”
  这就十分尴尬了。
  人人都知她是桓王的未婚妻,如何能够母仪天下?
  那岂不是……
  宣帝萧权当时的脸色就很难看,就连太后和桓王萧豫也变了脸色,而她的心却于那一刻沸腾喧哗起来!
  母仪天下的皇后哎,谁会不想当呢!
  可到底是桓王能够称帝,还是她要改嫁给宣帝,才能应验方士的预言呢?
  后来,齐家作出了选择。在家族的运作和宣帝的操作下,她与桓王解除了婚约,并与第二年嫁给宣帝,立为皇后。可是大宣朝许多臣民都晓得,她本该是桓王的女人。
  这兄占弟妻总归是件丑闻,而宣帝也因为她和桓王有过一段,而始终对她疑心猜忌。
  所以,宣帝总要试探她,把探望料理桓王的事全都交给她这位皇嫂去做。齐皇后为了避免自己的嫌疑,只能对桓王苛刻再苛刻,无情再无情。
  见云碧笙这么说,齐皇后乐得就坡下驴:“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宫就不进去了。”
  昭平公主却道:“我千里迢迢归京,是一定要看看二弟的,桓王妃,引路吧!”
  云碧笙并不反对昭平公主进去探望:“请让我进去问问桓王的意思。”
  她走回里屋问桓王:“昭平公主要进来探望你,我帮你整理一下吧?”
  桓王的脸上闪过极为复杂的神色,半晌道“请他们回去,我谁也不见。”
  而此时,外面的昭平公主却大喊起来:“二弟,让我进去看看你!母后重病在床,她十分惦记你的情况,你怎能忍心不让我见一面?”
  桓王还没有说话,门外昭平公主已经冲了进来,听到声音,萧豫颤声道:“长姐留步,我这个样子,不想被你见到……”
  昭平公主听得他语气中的悲戚,又见这屋子四处空空,一派萧索冷落之意,心中非常难过。她有心进去,却怕刺激了弟弟,到了最后只好隔着一道帘子影影绰绰地看着里面。
  她转头看着云碧笙:“桓王妃,你告诉我实话,我弟弟,到底怎么样?”
  云碧笙道:“王爷情况严重,但并非没有康复的希望,只要给我需要的药石,配合针灸推拿,王爷是可以复原的。”
  昭平公主一下子抓到重点:“莫非你懂得歧黄之术?”
  云碧笙点点头。昭平公主柳眉拧紧:“难道说桓王需要用的药都不全吗?”
  “不是不全,是压根不给,而我也被限制出不了小院,想给王爷用药十分困难。”云碧笙才不会为这些刁奴掩饰。
  昭平公主将手指攥地发白:“皇后,她竟然如此苛待……”
  萧豫不想说这些,就问昭平公主:“大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当年宣帝萧权天下初定,为了蒙晋边境的稳定,将昭平公主远嫁给手握重兵的云州郡公,这一连许多年,公主都不曾回京。
  昭平公主脸上划过悲痛之色,她颤声道:“郡公他染病下世了……所以,皇上和太后恩准将我接回京城,否则我都不知道你在受这样的苦……”
  云碧笙这才明白公主为何穿得如此素净,原来她还在为夫守孝中。
  “既然我回来了,断不容许你再被他们这样苛待,我这就进宫问问皇兄,他是何意!”
  “长姐,算了,你不要为我得罪皇上,他是我们的兄长,可他也是天子。”
  萧豫很冷静,宣帝对他观感如何,他又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他心里清楚。
  曾经宽厚的兄长做了皇帝之后,就再难相信任何人,特别是他这个手握兵权、威名赫赫的弟弟。
  而那个方士的话,就像一根永远拔不出的刺,扎在兄弟之间。
  宣帝是不会让萧豫再有机会重新崛起的,这一点萧豫清楚,若不涉及他和皇兄之间的裂隙,宣帝或许会待孀居的昭平公主好一些,他不愿让长姐因为他而得罪宣帝。
  最是无情帝王家,曾经亲亲热热的兄弟姐妹有朝一日也会因为各种疑心猜忌,弄得兵戎相见。
  强悍如他,也终于落到这步田地,长姐一个弱女子,现在又没了夫家支撑,如何去和皇帝理论?
  听到萧豫的话,昭平公主的脸上显出了真正的伤感:“我们三人是嫡亲的兄弟姐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啊……”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我心里有数了,你好好养着,不要放弃自己,长姐我既然回来了,会经常来看你的。”
  她冲云碧笙摆摆手,云碧笙走到她跟前,昭平公主掏出一块东西塞给她:“弟妹,这是我公主府的令牌,有事你尽管去找我。”
  看了看那块雕花繁复的令牌,云碧笙道:“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桓王府这些人是不会让我去找公主的,不瞒你说,三天前我想出这个小院都不行呢。”
  昭平公主蹙起眉道:“这事我自会向皇后问明,你先拿着,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总归是公主的一番好意,云碧笙收下了令牌。
  院外,有人搬来紫檀座椅,让皇后端坐在阴凉处,绿媚趁此机会忙向皇后告状:“娘娘不知那桓王妃有多嚣张,奴婢们奉您的命令前来收拾,她竟然堵着不让我们进,她这是不把娘娘的命令放在眼里啊!”
  吴管事和绿媚、红娇都是皇后选中派进桓王府的,绿媚很清楚自己的真正靠山,所以总是抓住一切机会向皇后表忠心。
  在她看来,告状也是表忠心的一种。
  齐皇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是不把本宫的命令放在眼里,还是你太过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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