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棠发现斛律流光最近很反常。
他总是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好像要把她看透一样。
怎么办?不会是弄巧成拙被他发现了吧?
终于,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赵西棠心情忐忑地放下碗筷试探着问:“首领,元奴是有哪里做得不对吗?”
闻言,斛律流光的眉头深深皱起,反问赵西棠。
“这里的菜你是吃不惯吗?”
赵西棠低头看了眼桌上大块的牛羊肉,小心谨慎地摇了摇头,“吃得惯,元奴吃什么都行。”
说罢,她撕下一大块肉塞进自己嘴里用力咀嚼,一边嚼一边在心里骂斛律流光阴晴不定。
看她吃得用力的样子,斛律流光好像更不高兴了。
“你以前生活在南方,吃不惯也正常,以后我会让人给你准备家乡菜的。”
啊?
赵西棠无声地张大了嘴巴。
斛律流光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出了营帐。
赵西棠噎得直找水喝,灌了好大一口水才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
不由得直摇头,太吓人了,早知道不救他了。
她现在身在敌营,要是被识破身份,只怕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她用力拍拍脸颊,警告自己:
赵西棠,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可斛律流光的反常举动却不止于此。
第二天一早。
赤狄部落的侍女鱼贯而入。
赵西棠被她们惊醒,佯装镇定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只见她们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恭恭敬敬地朝赵西棠行礼。
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不是一个女奴该有的待遇。
赵西棠斟酌许久,小心翼翼地开口,“各位姐姐……”
谁料,一众侍女竟齐刷刷跪倒在地,高呼不敢。
赵西棠这才看清,她们手上的托盘里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各式珠宝,多数都是北狄样式。
斛律流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跪了一地的侍女,和局促不安的赵西棠。
他眉间隆起,语气不善,指着一地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的金银珠宝朝赵西棠问道:
“这些,你都看不上?”
听出他语气中夹杂的怒火,赵西棠连忙措辞解释,只是还不等她说出口,斛律流光便已拂袖而去。
出了赵西棠的营帐他才摇了摇头,神色中隐约有些懊恼。
“我真傻,她原本是大元的公主,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不稀罕也正常。”
然而他转念一想,“不对,她现在根本没见过!”
思及此,斛律流光怒气冲冲地返回营帐,却看到——
赵西棠蹲坐在地上,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珠串,光手臂上的金镯子就有十几只,似乎是没想到斛律流光会再度折返,赵西棠下意识地把手臂往后藏。
她这副样子似乎极大地取悦了斛律流光,方才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连声音中都透露出了几分愉悦。
“你喜欢这些东西?”
赵西棠佯装害怕,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怯怯地点头,“喜欢。”
斛律流光大手一挥,让侍女们把东西都留下,便转身走了。
待他们的身影全部消失不见,赵西棠才放松下来,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再次感叹斛律流光的喜怒无常。
好险,幸好赌对了。
随后她又十分珍惜地抓起地上那堆珠宝,两眼放光,满脑子想的都是充盈国库,充盈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