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膏祛疤。今天晚上你没有受伤,也没人跟你发生争执。出了时家的大门,你和小雪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乔予栀倔强转过身,挣扎的动作带到伤口,细细密密一阵刺痛。
她避开时景祁靠过来的手,身子往后仰。鼻头红红的,眼眶也染上了一层湿润。
直直盯着男人的眼底,开口质问:“你分明听到了,不是吗?你明明知道时芊雪她是故意自己摔倒,就是为了诬陷我,想要让我带着污名被赶出时家,但是你还是选择了帮她圆这个谎。即使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却始终想着如何帮你妹妹善后。”
因为委屈,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
“可是时芊雪的名誉是最重要的,我的清白就可以随意丢弃,成为你们时家的垫脚石吗!”
她用尽全力吼完,像是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整个人都控制不住颤抖,抬手飞快擦掉落下来的眼泪。眼眶红得都快熬熟了,还是咬紧后槽牙没有哭出声,倔强盯着时景祁,想要问他一个答案。
看到她这个表情,时景祁神色微动。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很久之前的一幕。
被浑身淋湿的女孩张开双手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怕他怕得指尖都在抖,还是倔强不肯低头。
“没有做过的事,我是不会认的。你等着吧,我才不怕你!”
声音脆生生的。明明在骂他,却像只小猫在他心上挠过。
两年前略带青涩的面容和眼前这张明艳动人的脸逐渐重叠,时景祁走神的状态被突然开口的陈凛拉了回来。
“是因为时老……”
刚开口,看到后视镜中时景祁瞪过来的视线,又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脚尖点在油门上,老老实实继续开车。
时景祁面无表情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女人,突然间有点想抽烟。
被头疼的。
看到乔予栀眼角又有泪水落下,他身体先于大脑,下意识伸手去抹。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啪”一声,掌心被打开,带着点麻麻的痛感。
乔予栀自己抬手把眼泪用力擦掉,往后挪动到座位另一侧,几乎整个后背都贴着车窗,刻意跟时景祁保持距离。
偏头看向窗外,一句话都不说。
她在生气。
即使身份悬殊,她面对时景祁任何反抗都没有用,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傲气。
行驶中的车辆遇上了小小颠簸,整个车厢都晃动了一下。
时景祁看着乔予栀一副把自己完全推开的冷漠样子,心中冒起一阵无名怒火。
就用那只被打开的手,上前扣住乔予栀的下巴,逼她转过头正视自己。
这张脸上却再没有泪水掉下来。
“你现在想要做什么?还是你觉得我会轻易离你远远的,就这么放过你,嗯?”时景祁一声轻笑。
男人虎口压住自己下巴,手指撑在脸颊处,力道加重。
乔予栀不愿被他看到自己眼底脆弱的情绪,扭动脖子侧头转开,又被男人用强劲转过来。
两个人都像是铆足了劲,互相不肯推开。
后背被压在椅背处,钳住自己下巴的指尖甚至开始挑逗。
耻辱感涌上心头,乔予栀一把抓过时景祁按住自己的手,张口就咬了上去。
“嘶tຊ!”
陈凛抢在前面发出一声惊叹,吓得差点闯了个红灯。
他一脚踩在刹车上,双手搓了搓肩膀。车内气压此刻低了好几度,他望天望地闭上眼睛当没看到。
这几日被欺负得狠了,乔予栀这一口直到口腔中传来血腥味才回过神。
抿嘴飞快眨了两下眼,在余光看到时景祁抬手时,下意识闭眼缩起了身子。
不过脸上没有预料中的疼痛。
时景祁黑着脸抬手又拿出刚被他放回去的药箱,开始自己包扎。
剩下的路程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陈凛连呼吸都放轻了,一脚油门踩到底,只想早点结束这场拉锯战。
车子开到时瑾桦名下的别墅区御真园,比平日快了十五分钟。
远远就看到乔松正站在门口等着,是在盼她回来。
乔予栀在车上全程提心吊胆,看到这一幕终于松了一口气。
打开车门刚打算下去,腰肢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狠狠往里带回去。
没等她坐稳,就感到男人气息靠近将她全面笼罩住,时景祁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柔软的唇瓣被疯狂碾压,带着阵阵刺痛感。唇齿之间翻江倒海,空气逐渐被掠夺殆尽。
很激烈的吻,没有温存,却能感受到男人的阴沉怒意。
乔予栀瞪大了眼睛,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乔松正在往这里走过来。
车子停在路灯下,能让路人看得分外清晰。
乔予栀不敢太剧烈挣扎,怕车身晃动引起误会。
右手被时景祁抓回来时按在了沙发皮套上,另一只手抵在胸前,想要把他推开,却根本推不动。
乔松越走越近,就快要站在车窗旁。
男人将她禁锢在怀中,右手揽在腰间,轻戳了一下。
本就敏感的皮肤激起一阵痒,乔予栀躲闪抬腰,正好被男人顺势搂过去。
她急得都快哭了,就在乔松观察到这辆车正准备往里看的时候,时景祁终于松开手。
慢条斯理整理凌乱的衣襟,脸上欲色尽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乔予栀没功夫再瞪他,手忙脚乱收拾自己,生怕下车后被父亲看出什么。
耳畔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吗?”
乔予栀咬紧唇瓣,深呼吸好几下才让自己忍住没有骂人。
一声不吭推开车门走下去,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这车窗已经贴了防窥。
时景祁坐在后排,微微侧头从后视镜看着乔予栀走远的身影。
拿出一根烟,走下车点燃。
刚才车上乔予栀的表情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个表情跟她说自己没有伤害过许可夏的时候一样。
委屈、崩溃,带着不肯低头的倔强。
他知道今天和时芊雪的争执中,乔予栀确实是无辜的,那么在另一件事中……
他头疼揉了揉眉心,将剩下半截烟掐灭。
对正捂住眼睛装什么都没看到的陈凛说:“明天你不用跟着我,去调查一下那次海难中,还有没有别的目击者。”
陈凛张开指缝,露出眼睛。
他不全都仔细调查过了,怎么又要去查?
别墅书房内,乔予栀换了鞋子就被乔松叫了上去。
乔松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满是担忧。
“爸爸看出来了,你和景祁……”
他停顿了一下。
乔予栀紧张到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