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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瑾瑜把齐修言从椅子上拉起来,要让他亲自动手。
  “王兄说的是。”
  这一回,齐修言没有反抗,像是想明白了一般,将那供桌上的海棠花通通清扫在地上,而后从关公画像后抽出那幅见不得人的画,卷成一个圆筒,放在烛台上动作干脆地烧着。
  火苗窜动着,烧得很快,仿佛这画像急着离开一般。
  “你如今做出了这档子畜生事,要是继续不知好歹,那我可也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另择明主了,毕竟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王瑾瑜还是觉得,自己心里面憋了一股子火气。
  要是那些为太子求情的人,知道他做了这样的事,怕是不会再给他求情了吧。
  “王兄,我早已认识到过错,我会处理妥当的。”
  齐修言诚挚地对王瑾瑜说着。
  “快收起你这弄虚作假的德行,骗得了他们可骗不了我,反正你小子要是继续做这种不要命的畜生事,那我王瑾瑜就和你分道扬镳!”
  齐修言笑了一下,不再惺惺作态,换上自然的表情。
  “已经在此处吃了一次亏,便不会吃第二次,毕竟这一次机会来之不易,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白不要。”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王瑾瑜拍了拍齐修言的肩膀,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在大事上,齐修言还是拎的清楚的。
  夜幕降临,疏星淡月,断云微度。
  齐修言目送着王瑾瑜出门。
  等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时,齐修言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些破碎的海棠花瓣上。
  一幅画烧了不要紧,他还有很多很多幅,能够装满整个屋子。
  左右老皇帝活不了多久了,他再忍耐忍耐,又有何妨?
  当他装出低眉顺眼的模样时,那些人就会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倒是让他觉得受用。
  ——
  翌日。
  凤仪宫。
  齐川刚下早朝,便来到凤仪宫与叶云锦一起用早膳。
  酸枝木镂雕镶理石八角几上摆放的大多都是些甜点,因叶云锦外祖母家是江南那边的,喜欢吃甜食,她大抵是随了他们,也喜欢吃甜食。
  齐川本不喜欢吃这些甜口的,可是瞧着她吃得开心,觉得自己也开心,食欲也渐渐好了起来,便跟着一块儿吃。
  “陛下,尝尝这个红枣糕,我命膳房新做的,和以前的口味不一样。”
  叶云锦夹了一块红枣糕到齐川碗里,随后自己也吃了一小块。
  “嗯,好吃。”齐川笑眯眯的,目光始终放在她的身上。
  “陛下,太子殿下来了。”王海从门外禀报道。
  齐川目光一偏,脸上的笑容收住,只是默不作声地吃完了碗里的红枣糕。
  叶云锦嘴角的笑意也变得有些僵硬,一提到太子,她就觉得心里面压抑得慌。
  齐川吃完嘴里的,问了一声,“小云锦可吃饱了?”
  叶云锦点点头。
  随后,便命人将饭菜都撤了下去。
  “传他进来。”齐川沉着声音,没有好脸色。
  很快,王海便领着齐修言进了凤仪宫的主殿。
  齐修言今日穿着一身宝蓝色雨花锦缎圆领袍,头上只是一根素色银簪,整个人瞧着清清冷冷的,不似平日那么华贵。
  见了齐川和叶云锦,也是恭敬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皇后娘娘。”
  到底不是生母,甚至还比他小三岁,叫母后终归是不合适的,唯有叫皇后娘娘,才能表现出对她的尊敬,划清两人之间的界限。
  “嗯。”齐川淡淡地应了一声,到底还是不悦。
  “儿臣之前犯下滔天大罪,是父皇母后宽容,才让儿臣免过死罪,今日幸得活命,特来给父皇和母后赔罪道歉。”
  话音落下,齐修言身后的那些下人们便将门外的东西抬了进来。
  “都是儿臣之前私藏的一些物件,有一些蜀锦,还有曹孟德所品尝的上好杜康,还有些王右君的字画,以及之前打猎时所猎到的上好虎皮。还望父皇、皇后娘娘能收下儿臣的这点心意,让儿臣弥补一番过错,虽已酿成恶果,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齐修言这番话说得恭恭敬敬,实在是一片赤诚,挑不出一丝错处。
  齐川看着那些送来的东西,眼底稍微透出一丝清明。
  虽说不是名贵的东西,但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确实是实用,也是用心了。
  若是连这些不值钱的东西都不肯收下,倒是显得他的错了。
  “好了,东西放下,若无旁的事便回去吧。”
  齐川对于齐修言的不喜,丝毫不加以掩饰,就差现在让王海把人给赶出去了。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
  “说。”
  “儿臣自知罪孽深重,是冒着天下大不讳重新tຊ回到太子之位的,可是犯错了就应该受罚,儿臣如今如旧,实在是心里面过意不去,遂决定在东宫禁足一年,白日里处理公事,夜里手抄佛经,来略微赎平一丝罪过。”
  齐修言抬眸,一双眸子泛着一点红,看着像是悔不当初一般。
  禁足一年。
  这样的刑罚,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
  这一年,意味着齐修言不得外出结交,只能本本分分待在东宫里处理事情,这会让他错失很多的机会。
  有些人只是禁足三月就要退一层皮,更何况是一年,白日处理政事,夜里还要吃斋念佛手抄佛经。
  他就像是把刀俎交给了齐川,而自己乖乖当案板上的鱼肉。
  -
  叶云锦听到这样的要求,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遂目光落在他身上。
  齐修言的模样,看着丧丧的,似乎是在为以前的行事懊悔一般。
  瞧着是真心悔过,也是真心可怜。
  而且自从进来到现在,齐修言看她的目光是那种淡淡的,一扫而过的,没有了以前的攻击性。
  也许,他真的变了,知道错了。
  -
  “好。”齐川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齐修言的请求。
  他很乐意当这个拿刀俎的人。
  “多谢父皇成全。”
  本以为齐修言会走,没想到他又俯下身来,对着叶云锦的方向行礼。
  “儿臣还有一事想要麻烦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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