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质问,问的贺时振哑口,原本澎湃的愤怒在此刻却像被漆黑的井口吞噬,化为乌有。
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此刻涌入脑海,贺时振伸出手去,却又在马上触及到痛哭失声的宋晚意时,收回了手。
“贺时振,我真的,不想再靠近你了……”
宋晚意抽噎得几乎要竭力。
自己两世为人,第一世因为情爱伤人伤己,不仅没有一丝好下场,就连自己的母亲也因此郁郁而亡。
这一世,她好难才从这段爱里抽身,想远离贺时振和宋贝贝这两座命运的大山,给母亲和自己留一条生路,可是贺时振却又出现了。
宋晚意的一句不想靠近,让贺时振冷漠无温的面容起了波澜。
贺时振看向宋晚意的眸子,对方曾经的痴恋与惶恐全化作了悲伤。
她说的离婚,说的不再靠近,并不是一时的难过,或者是以退为进,她是真的想离开他。
宋晚意真的想离开他。
这种认知让贺时振缓不过神,他艰难地启口,道歉和安慰却在嘴里变成生硬一句:“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宋晚意愕然地抬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模样可怜。
“如果想和你的母亲一块坐牢,你就留在这吧。”贺时振别过目光,说来的话明明只是实情,却又像极了一种傲慢的威胁。
“这是……什么意思?”
贺时振的话让宋晚意通体生寒,她讷讷问道。
“营里的规定,要是不信,也大可以试试看——”
两人无言,蹲在地上的宋晚意目光呆滞。
她就像是上天为宋贝贝和贺时振准备的一个祭品,无论怎么挣扎都会为这两个人殉命。
“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跟我回家。”
过了很久,宋晚意站起,虽然有些脱力地踉跄,却还是自己站稳身子。
她抬头看天,轻笑了一声。
“我知道了。”这是宋晚意对贺时振讲的第一句。
“阿妈必须要留在这。”这是宋晚意对贺时振讲的最后一句。
此后,宋晚意不再理会贺时振。
她急步回家,逃离了和贺时振在一起的逼仄,在幽冷的月下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既然贺时振要她回去,既然她最终都是被命运摆弄的祭品,她也懒得挣扎了。
“阿妈,我不想再受委屈了。”
夜半,宋晚意坐在了宋母熟睡的床边,对宋母轻轻说了一句。
“我也不会再受委屈了。”
她知道阿妈一定不愿意自己和贺时振走,甚至还会跟她一起回去。
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到底会怎么样,所以她不能让阿妈去冒险。
这里的舅舅舅妈都是顶好的人,是自己和阿妈真正的家人,率粥他们会照顾好阿妈的。
宋晚意留下了几封信,一封给了阿妈,一封给了舅舅和燕燕。
她默默无言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按压住一路的凄惶,趁着夜色和贺时振搭了末班火车离去。
“我并非是有意为难你。”
宋晚意的跟随让贺时振的愤怒消失了大半,见车厢内气氛压抑,贺时振缓和式地开口。
可宋晚意恍若未闻,半晌,她才看向贺时振淡声说道。
“你想要我怎么做,才能真正让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