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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蕴然险些晕倒,连忙用棍子拨拉了几下,冲了过去。
  她一把揪过二丫扔到没火的地方,又冲进屋子,把正在收拾东西的大头也拽出来。
  “衣服、被子!咱们的被子!”大头不放心地大叫。
  “外面等着!”苏蕴然看了看房顶。
  此时,房顶上也全都是火,房梁全都着了,但还没有要被烧塌的迹象。
  苏蕴然连忙冲进去,把为数不多的东西迅速打了个包拖了出来。
  此时,去挑水的人也到了,纷纷冲进来帮着灭火,但门和围墙都好救,房顶却没什么办法,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点一点被烧光。
  “怎么回事?大头,你说!你有没有看见是谁烧的?”吴兆和气疯了。
  原以为是不省心的孩子偷偷玩火把房子点了,可是,谁家的孩子玩火也不会把大门、围墙和房顶全点了,屋里却没什么损害的。
  大头和二丫身上、脸上都黑乎乎的,此时正皱着眉头检查堆在地上的东西。
  听到吴兆和叫他,大头小脸更难看了。
  “没看见有人,我们发现的时候,门就烧起来了,墙上也都是火,我们俩出不去,只好先收拾东西,但刚把面拖出来,房顶也着了。”
  苏蕴然和吴兆和一块皱起了眉,村里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着火。
  “他奶奶个腿儿的!上工的名册呢!给我拿过来!我倒要看看哪个孙子这么缺德!”
  “别看名册了,兆和,你还是赶紧给想想,这娘仨晚上住哪儿吧。”同为村干部的吴大青说。
  随着这句话,只听“咔嚓”一声,熊熊燃烧的房梁从中烧断,掉了下来,这座老房子仅剩的半壁江山也随着这一声轰然倒塌。
  灼灼烈火之中,灰尘四起,人们又连忙去打水,扑灭地上的火,防止把旁边的房子烧着。
  等大家再次把火扑灭,已经又过了大半个小时。
  李荷花哭天抢地地扑进来,“哎呦这个丧门星,我家的房子啊,我好端端的房子怎么变成了这样啊。”
  众人纷纷无语,吴青林仅剩的儿子闺女都在这儿,要问不应该是先问问孩子怎么样吗?
  吴兆和皱着眉,看了李荷花一会儿,问道:“李荷花,你刚才干嘛去了?”
  “你这是啥意思?你这是啥意思?”李荷花一骨碌爬起来,双手朝着吴兆和的脸挠了过去,“我烧我自己家的房吗?我吃饱了撑的啊!”
  李荷花都明白的道理,吴兆和自然也觉得不可能,可是,如果不是李荷花,别人更没可能啊。
  “不是你还有谁?咱们村恐怕只有你不愿意让苏蕴然还留在村里吧?”
  “我怎么知道?”李荷花气得大叫起来,“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把房子烧毁,好再回到我们家去!”
  她似乎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一翻身朝着苏蕴然扑了过去,“不要脸的小贱人,勾引我儿子,我弄死你!”
  众人连忙上去拦住,不过,对于这样一个老太太也不敢用太大力气,一时间,被她缠住了。
  吴兆和趁机看了看苏蕴然,也不禁叹了口气,“这个房子不能住了,就只剩下南边老林子叔的那座小房了,你看看是回原先那边,还是……”
  老林子叔,是村里的一个孤寡老头,早年妻子因病去世,后来儿子和孙子也相继在春三月被饿死,去年,这个饱经沧桑的老头也在突然的一场感冒后去世了,房子也因此空了下来。
  不等苏蕴然说话,大头说:“我要去老林子爷爷那!”
  吴兆和看了看苏蕴然,苏蕴然点了点头,“那就去那边吧。”
  于是,大家一起动手帮着苏蕴然把东西搬过去。
  这座房子可比吴青林家的老房子破多了,房子是全木的,上面覆着层层茅草,因为一年多没有人住,更加破旧的厉害,抬头望去,房顶上的茅草已经空了好几块。
  一路上,苏蕴然眉头紧锁。
  房子不会无缘无故的起火,烧房子的人,要么是想把她烧死,要么就是想把房子烧毁之后,让她在吴家桥村再无落脚之地。
  吴青远两口子惦记两个孩子,吴青荷对她念念不舍,仔细想想,这么恨她的人,除了李荷花真的没有别的人。
  可看她刚才的样子,苏蕴然又觉得不像李荷花。
  一筹莫展之际,吴兆和说:“这事我会想办法查清楚的。村里点名的画册一翻就知道今天谁没有去上工,谁没去,谁就有最大的嫌疑。”
  “谢谢书记。”苏蕴然连忙说。
  吴兆和摆了摆手,“我们还得上工,你们先自己收拾收拾吧,哪儿不合适的,你回头跟我说,我带大伙儿给你拾掇拾掇。”
  苏蕴然再次道谢,吴兆和让人把东西放下之后就带着人先走了。
  再看这内外只有两间,风一吹就会簌簌作响的木头房子,苏蕴然叹了口气。
  她看了看两个抹成小花脸的孩子,弄了点水给他们洗脸,她则找了把旧苕帚,把屋里上上下下清扫了一遍,又找了块破布,把各处擦了擦。
  这边比唯一的好处是比先前那处老房子多了两个柜子,正好一个房衣服,一个好碗筷。
  苏蕴然张罗着把东西重新收拾妥当,出门一看,用篱笆搽起来的小院里的杂草也被两个孩子拔得差不多了,两个人的脸又变成了两张小花脸,在太阳下晒得通红。
  一时间,她心里又是熨帖,又是无奈,连忙把两人拎进屋里休息,把烧好的水端给他们喝。
  大头一接过碗,忽然“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蕴然连忙抓过他的手,就见瘦地皮包骨头的小手上,手心手背各烫起了一个大泡。
  “吴大头!你不疼吗?怎么也不知道说?”
  “我不叫吴大头!我叫吴墨言!”大头扯回手,倔强地说。
  苏蕴然:“……”
  现在是叫不叫吴大头的问题吗?
  “你知不知道,如果处理不好会留下疤的?”
  “我爹说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留个疤算什么?”
  “……那你不疼吗?”
  苏蕴然无奈,她很不愿意看到两个孩子为了活下去,而忽略自己的感受,一味表现得好像是个乖孩子,好孩子,她希望他们都有自己的性格,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是她也知道,原身和孩子们之间的隔阂太深了,她想做到这一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哎呀,你真啰嗦。”大头嘟囔了一句,又神秘地朝苏蕴然挤挤眼,“我知道是谁烧了我们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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