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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六,是该去向太后请安的日子。
  天还没亮,佩兰轻轻打开了点窗子,冷风吹了进来,还在被窝里的夏鹿竹又裹紧了一点。
  “小主,该起了。”是佩兰温柔的声音,伴随着轻拍的动作响起。
  半梦半醒的夏鹿竹无意识地嘟囔着:“嗯嗯……”
  然而,床上啥动静也没有,一看就是又睡过去了。
  佩兰无奈,继续喊小主小主,奈何太温柔了,已经彻底睡死的夏鹿竹是一点都听不见了。
  求助的眼神看向佩春,佩春日常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子。
  “小主,该起了!去迟了太后娘娘要怪罪了!”
  尖锐的嗓音喊了两三遍,床上的夏鹿竹猛然掀开被子坐起来。
  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眼睛还没咋睁开,嘴里念叨:“佩春,你真是有副好嗓子。”
  在二人伺候下,洗漱后,夏鹿竹清醒多了。
  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忍不住吐槽,这请安怎么这么早,早膳还得请完回来才吃得上。
  天还是灰蒙tຊ蒙的,只是混了点鱼肚白。
  夏鹿竹带着佩兰走在安静的宫道上,忍不住打哆嗦,不自觉地抱紧些手炉,大清早的冬天可就更冷了。
  小小羡慕一下牛常在,虽然只比她高了一个位份,但是至少可以晚起一刻钟,想想都快活。
  这条又长又深的宫道,夏鹿竹已经快走惯了,自胎穿以来,她也以为自己会适应不了古代的生活,却没想到低估她的自适应能力了。
  或许,她早已是个古人了,除了偶尔还生动活泼的内心吐槽。
  到了,这一路放空了思维,倒是觉得也不是很远。
  由着寿康宫的宫女引进了屋内,此时吴答应早就到了,毕竟关雎宫离得近。
  “夏答应安。”吴答应没了热情,也懒得站起来,坐着问候了一句。
  夏鹿竹没当回事,作了个礼,回道:“吴答应安。”
  随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正好又是对着的,毕竟现在宫里就她们两个答应。
  寿康宫里的小宫女恭恭敬敬地奉茶,夏鹿竹吹了吹热气,然后小抿一口,不烫,温热地刚刚好。
  果然,能进寿康宫的奴才个个都是能人。
  夏鹿竹美滋滋地牛饮了一下,刚刚走了一路,真的是又饿又渴,还累。
  虽然没什么品茗能力,但这茶喝起来确实不一样,她抿着嘴感受了一下。
  初品味清,但回转过来却是留有浓浓茶香,你寻遍口齿,却不知所出处,越是不可得,便更喜欢。
  接着妃嫔们陆陆续续都来了,到底是太后训话,没人敢迟到,即使是淑妃也不敢恃宠而骄。
  人都来齐了,前几日夏鹿竹被退寝一事,有心人终于是憋不住了。
  李常在佯装惊讶:“夏答应可是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我瞧着人憔悴了不少。”
  一旁赵常在搭了腔:“是呀,我也瞧着这脸色不大好,眼下青黑,夏答应可不要憋着,身子不爽利还是得请太医瞧瞧。”
  这二人是皇帝的启蒙宫女,皇帝重情义,登基后,也赏了二人一个位份,现在都住在瑶华宫,也就是静妃宫里的。
  夏鹿竹心里也早有准备,心想是时候给你们展现一下真正的技术了。
  只见她眉头微蹙,捏着手帕捂在胸口,柔柔弱弱道:“那日幸得皇上看重,但皇上勤于政务,嫔妾怎么能耽误皇上处理朝政,便自请回了甘泉宫。”
  说到这,顿了顿,语气带了抽噎,手帕擦着聪明人才能看见的眼泪。
  “呜呜……可那御膳房里竟然有捧高踩低的狗奴才,以为嫔妾不得待见,竟然敢违背太后娘娘的旨意,克扣嫔妾的膳食。”
  “嫔妾真是好生委屈啊!这些奴才的做法是对太后娘娘的大不敬啊!还请各位姐姐为嫔妾做主啊!”这下哭的可更大声了。
  一下子让赵常在和李常在傻了眼,就连其他妃嫔都惊讶地看了她几眼。
  一旁牛常在更是雷地外焦里嫩的,原来她不是为了减肥啊。
  呸,还我的猪肉韭菜馅饼!
  牛常在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后悔莫及。
  “是谁在寿康宫内哭闹啊。”这时秦嬷嬷扶着太后过来坐下,然后眼神锋利地扫过夏鹿竹。
  夏鹿竹有点害怕,但想想自己的膳食,拼了。
  她刷的一下滑跪到中间,猛磕两个头,一想到自己吃了五天的无油青菜,一下子真情实感就来了。
  眼泪不要命地流,那叫一个可怜呐。
  “求太后娘娘做主啊,御膳房里的奴才怎么敢阳奉阴违,克扣嫔妾膳食,嫔妾委屈啊!”
  这一嗓子嚎的,太后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她正了正色。
  “哀家会派人去查,若是你所言非虚,自然会还你公道。”
  随后又道:“起来吧,作为一个后妃,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闻言,夏鹿竹连忙起身,用手帕擦了擦脸,破涕为笑。
  “嫔妾谢太后娘娘明察秋毫。”
  识趣地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忽略掉其他妃嫔难以言说的表情。
  太后转着佛珠,开口说着如往常一般的妃嫔训话。
  左右不过是些好好伺候皇上,不可妒忌,绵延子嗣等等一类屁话。
  约莫过去了两刻钟吧,太后也说累了,喝了口茶,清咳一下。
  “贤妃、淑妃和静妃你们先留下,其他妃嫔退安吧。”
  夏鹿竹跟着众妃嫔起身行礼:“嫔妾/臣妾告退。”
  随后一同按着顺序出了寿康宫。
  牛常在直直地看着她,夏鹿竹被看的心里紧张。
  难道她要把那份肉饼要回去?
  不料她冷哼一声,便先走了。
  倒是前头的赵常在和李常在结伴走了过来,李常在出言讽刺。
  “没想到夏答应深藏不露啊,平日里闷着个脑袋,竟然还这么能说会道的。”
  夏鹿竹不想和她们有什么冲突,畏畏缩缩地低着头,小声回道:“姐姐谬赞了。”
  见她这副模样,无甚意思,二人便也离去了。
  剩下个吴答应和她,夏鹿竹尴尬地先开了口:“我先走了,吴答应。”
  吴答应轻嗯了一声,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看地夏鹿竹觉得莫名其妙,不想理这个奇怪的人,便带着佩兰快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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