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穆宁心急如焚,大声呼喊。
“承承!你在哪里!”
人声鼎沸,她凄厉的喊叫瞬间被吞噬在一片嘈杂声中。
她找遍了整个京城,没有发现关于承承的一丝踪迹。
绝望之际,她走tຊ到了大理寺前。
宋穆宁好似找到了一株救命稻草,连忙奔去。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精致又低调。
这是江景沉的马车!
宋穆宁眸光一凝,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她不顾身份,一把掀开车帘。
却发现马车内,昭阳公主坐在江景沉的怀中,两人衣衫不整!
宋穆宁如遭雷击,全身血液逆流。
江景沉见到来人,连忙正襟危坐,整理好敞开的衣襟。
“你来作甚?”他面不改色质问。
昭阳公主见到宋穆宁的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女人,竟然还活着?
“见到本公主都不知道行礼的?真是一介村妇,上不得台面!”她冷声训斥。
宋穆宁看到昭阳公主,从骨子里迸发出的恨意让她差点没能稳住情绪。
但眼下,找到儿子最要紧!
宋穆宁跪在马车前,将承承方才丢失一事告诉江景沉。
“还请江大人帮忙寻找……”
江景沉却是眸光一凝,语气冰冷:“你当本官很闲?孩子弄丢了,你应该去的地方是官府,而不是到大理寺。”
闻言,宋穆宁心如刀绞。
“母亲葬身火海,儿子下落不明,你这驸马可当得安心?!”
她声声质问,字字泣血。
“江景沉,若有报应,我等着老天收拾你!”
说完,她也不管车内的两人是何反应,转身离开。
赶在官府散值前,宋穆宁报了失踪案,衙役让她回去等消息。
她没有办法,只能照办。
再马不停蹄的赶回暂时安顿的屋子,宋穆宁带上了那个黑色的骨灰盒,朝着京郊山林走去。
自从‘江景沉’冤死后,宋穆宁再也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老家被人嫌弃,搬家被人欺负。
为了养家糊口,照顾病母和幼儿,她必须担起顶梁柱的担子,出去找工挣钱。
可一般正经的活都不会有人找她这种罪犯之妇。
为了活下去,她只能做了人人都嫌弃的收尸人。
这一做,就是三年。
她收了三年尸,送了那么多人入土为安。
现在却连母亲的尸体都殓不了。
宋穆宁低着头,泪水低落在手中的骨灰盒上,溅起朵朵水花。
她剖开黄土,面朝锦州,将骨灰盒深深地埋入土中。
再跪下,磕了三个头。
“母亲,等我找到承承后,就带您落叶归根。”
她是孤儿,从未享受过母爱。
是江母视她若亲女,给了她人世间最好的亲情。
纵使对江景沉心如死灰。
她对江母却是有浓厚的感情。
是给了她安身之家的婆母,亦是毫无血缘关系的生母。
三天过去。
官府的人没有带来承承的消息。
宋丞相那边却差人告诉她,在京城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发现了浑身是血的承承。
宋穆宁不敢怠慢,匆匆赶去。
等看到地上躺着的生死不明的孩子,她目眦欲裂。
“承承!”
她跌跌撞撞的扑了过去。
将孩子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叫他。
可怀中的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宋穆宁抱孩子直奔医馆,一路踉踉跄跄撞到了不少行人。
大夫给江岁承看过后,连连摇头:“这孩子已是回天乏术,赶紧备棺材吧……”
宋穆宁不信。
她将呼吸越来越弱的孩子小心抱在怀里,重新换了一家医馆。
但一家又一家医馆将他们母子二人拒之门外。
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跪下磕头,都不为所动。
尽管如此。
宋穆宁也不曾放弃。
正如这三年为江景沉伸冤一样,执拗的令人又敬又畏。
不论她被拒绝多少次,总会立刻爬起来,马上去找下一家医馆。
有人漠视、有人嘲讽。
也有人不忍心,直接告明真相。
“姑娘,你别找了,昭阳公主已经下令让全城医馆不得为你们医治……”
闻言,宋穆宁呆滞在原地。
刚刚还烈日中天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众人纷纷散去,大滴大滴的雨水倾盆而下。
宋穆宁低头,仓皇抬手替承承遮风挡雨。
但她的动作猛地一顿。
怀中孩子的身体早已僵硬。
承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