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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点声,可别把表姑娘给惊醒了,二夫人说了,咱们公子以后能不能当上世子,就看这一次了。”
  “哎,可惜了,这表姑娘长得花容月貌的,竟然是痴心错付了。”
  两道低声议论的嗓音响起,紧接着是咔擦一声落锁的声音。
  这落锁的声音,让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傅嫣然猛地惊醒,坐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床边铜镜中,自己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一双含情深眸似笑非笑,面似芙蓉,肤色白皙,乌发如瀑,更衬得她整张脸洁白如玉,毫无瑕疵。
  傅嫣然伸手缓缓摸到了自己的脸上,是温热的,没有被毁容。
  她竟然重生了,重生到姑母给她下药,将她送到丞相床上的那一天!
  上辈子,她是被骗到这里来的。她这个时候跟顾长霖两情相悦,但是顾长霖说,她一个孤女,是不可能做正妻的,骗着她来这里,要跟她生米煮成熟饭,如此一来,姑母只能同意将她纳为妾室了,只要她生下一儿半女,顾长霖再坚持不肯娶正妻,自然就能将她扶正了。
  当时她被顾长霖的甜言蜜语哄得云里雾里,竟然同意了,谁知道来到这里喝了茶水,进屋的却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要了她的清白,还要讨她做外室。
  她不堪受辱,想要自尽,姑母和顾长霖痛哭流涕,说是丞相看上她,逼着他们如此做的,如果不从,那顾长霖就要被贬到苦寒之地,顾长霖哀求她,痛哭陈情,说他不会嫌弃,只爱她一个人,让她活下来,讨好那老头子,给他一条生路,他会寻找罪证,绊倒丞相,再风光娶她。
  然而,后来锦衣卫将丞相抄家灭族,顾长霖将她接出来,却只让她当了个外室——
  最后,她被他宠爱的小妾毁容,她终于绝望之下,与他同归于尽。
  往事历历在目,傅嫣然本来懵懂天真的双眸当即染上了一抹冷厉又浓烈的恨意!
  既然老天爷让她重活一辈子,她定要姑母和顾长霖血债血偿,自食恶果!
  傅嫣然尝试推了推门,发现果然是跟上辈子一般被从外面锁上了。
  更要命的是,她现在中了药,浑身如同蚂蚁啃食一般,连骨头都是燥热不安的,双腿还隐隐有些发软了。
  不行,她要逃出去——
  傅嫣然又扫到了窗边,这里是二楼,那些下人绝对想不到她有跳窗的勇气,所以没有将窗子锁上。
  傅嫣然打开窗子,下面正好是一个院子的矮墙,她拿来床上的被子抖搂开,然后打碎了一个花瓶,用碎片割断床单,因为碎片尖锐,所以她的手很快鲜血淋漓。
  然而,傅嫣然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流血让她本来昏沉的意识更清醒了一些,她加快了速度,将床单弄开后,再打结绑了起来,绑在床脚上,然后顺着床单缓缓从窗口滑了下去。
  她差一点点就能落在了矮墙上,可惜实在不够长,为了逃脱,傅嫣然只好咬了咬牙,跳了过去,准备抱住墙头。
  然而,她现在中了药,浑身瘫软,整个人也失去了力气和准头,这一跳,差点没有抱住矮墙,整个人往那院子跌了下去。
  傅嫣然下意识地皱起眉,本以为自己会摔个狗啃泥,说不定还要受伤。
  然而,她却并没有觉得疼痛。
  傅嫣然有些错愕,猛地睁开眼,却见自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抱着她的人,剑眉锋利,双眸如鹰,目光有着强烈的压迫感,鼻梁高挺,双唇菲薄,一张脸如同刀削斧凿,冷厉严肃,却又俊美矜贵。
  傅嫣然脸色瞬间惨白,甚至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不为别的,因为她认得这个人。
  锦衣卫指挥使,顾沉年。
  传闻他手段狠厉,心思深沉,城府极高,杀人如麻。
  而且,她上辈子是亲眼看到他将丞相一家抄家灭族的!
  而且,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顾长霖的堂哥,镇国公的私生子,不过因为镇国公夫人彪悍善妒,而且他娘亲死在镇国公府,所以他不肯认祖归宗,也不肯继承爵位,要不然上辈子也不会便宜了顾长霖。
  看到傅嫣然整个人面如菜色,瑟瑟发抖,顾沉年目光冷厉地扫了她一眼,道:“如此怕我,为何还要闯进我的院子?你意欲何为?”
  顾沉年从来不回镇国公府,所以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这个时候,傅嫣然很想跳下来逃跑,离他远远的。
  然而,她浑身发软,就连血液里头都流淌着一股极致的燥热和不安。
  看到顾沉年那张俊美清贵的脸,紧实又精壮的手臂,挺拔修长的腰身,她甚至生出了色心来。
  傅嫣然动了动唇瓣,想要开口,然后刚开口,却只能发出一声婉转娇媚的呻吟,甚至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眼前顾沉年的俊脸开始渐渐恍惚,一阵又一阵极致的热浪冲袭上来,让傅嫣然理智全无。
  她抬起头,直接咬住了顾沉年的唇,然后双手往他的胸膛探了上去,断断续续地哀求道:“救命,救我——”
  顾沉年也想不到,刚才还瑟瑟发抖的人居然转头就直接咬住了他的唇,还敢在他身上作乱。
  见她目光迷离,脸色熏染了红色,完全是被下药的模样。
  傅嫣然还在啃咬他的唇,向来清心寡欲的他居然被撩出了一丝火气来。
  顾沉年眉目冷沉了几分,双眸更是如同一团晕不开的浓墨,
  不过他对做别人的解药并不敢兴趣。
  顾沉年上前一步,直接将傅嫣然扔到了院子中的小池塘中。
  哗啦一声,傅嫣然沉浮了几下,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挣扎着爬出来。
  然而,虽然浸泡了冷水,但是她身上那股难受的劲儿丝毫不减,反而越发的浓烈了。
  她知道,姑母做事向来不留后路,她中的是春风醉,最难缠的媚药。
  没有男人,她会七窍流血而死的。
  “清醒了吗?清醒了就滚出去。”顾沉年冷冷地瞥了一眼不断咳嗽的傅嫣然,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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