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蓦然一痛,僵立在原地。
屋内,婆婆喜笑颜开:“儿啊!你如今可算是开窍了!那贱人婚配府中马夫都算高攀,如何堪当你的妻子?”
“你放心,三日后的踏春宴上,母亲定为你找一良配——”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婆婆终于看见我,声音戛然而止。
顾明渊的表情却依旧冷漠。
我恍若未觉:“阿渊,该喝药了。”
直到我走上前,婆婆才铁青着脸讥讽。
“不愧是低贱人家出来的,竟还能做出偷听婆母说话这般行为,果真是毫无教养!”
我的动作微顿,垂下头:“儿媳只是来给夫君送药,冒犯了母亲,儿媳知错。”
婆婆却更生气了,厌恶道:“别叫我母亲!我儿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娶了你这个灾星!”
“行了。”
顾明渊不耐烦地打断:“此事我已同意了,母亲请回吧。”
听到这话,婆婆这才欣然离去。
我缓缓抬眸看他,语气涩然:“阿渊,踏春宴,你当真要参加吗?”
顾明渊的语气冷漠:“是。”
我的喉头干涩。
那苦涩再也掩盖不住,几乎要从心尖溢出。
我哑声开口:“你的妻子是我。”
可他只是讥嘲冷笑:“你还不配做国公府的女主人。”
呼吸在这一瞬停滞。
明知他是生了病才会这么说,我仍觉心脏钝痛。
我忽然想到以前,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
偏偏他紧紧牵着我的手,在他母亲面前信誓旦旦地说。
“若此生只能择一人相伴,儿子非惜棠不娶!”
可如今,说我不配,对我极尽羞辱的人也是他。
我只觉呼吸都像是扯住了心尖,泛着绵延的疼。
半晌,我强扯出一抹笑,兀自安慰。
没关系,我的阿渊只是生病了,等他好起来就好了……
……
三日后。
又到了顾明渊吃药的时间,我来到了他的院子,却空无一人。
我皱起眉问:“世子呢?”
丫鬟如实回答:“世子随夫人去踏春宴了。”
我这才恍然想起来,原来踏春宴就在今日。
我垂下头摁了摁眉心,最近似乎越来越健忘了……
换了身衣服,我乘着马车去了踏春宴。
待我抵达时,宴上已非常热闹。
可当我一出现,院中却忽然寂静一瞬,随后便是贵女们毫不掩饰的嫌恶。
“沈惜棠这种身份,怎么敢来踏春宴,是来做丫鬟的吗?”
“她做丫鬟我可不敢使唤,怕染上那点死人堆里的晦气,也变成灾星。”
众人哄笑着,可我却充耳不闻,只专注寻找着顾明渊的身影。
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聊什么呢?竟如此热闹。”
我抬起头,一个含笑晏晏地女子款款而来。
这是顾明渊的青梅,苏清瑶。
苏清瑶一出现,贵女们纷纷迎上去。
我一见她便下意识皱眉。
就在我转身要走时,苏清瑶却疾步上前拉住了我。
“姐姐是在寻阿渊吗?他——啊!”
苏清瑶拉着我的手,指甲却刺在我手背的伤口上,尖锐的疼痛袭来,我下意识便抽手。
怎料我还未喊疼,苏清瑶竟尖叫着踉跄后退。
眼看她就要摔倒在地,一道身影及时拉住了她,将她护住。
下一瞬,顾明渊转身质问我:“你在做什么!”
我捂着伤口,深吸一口气:“她捏住了我的伤口。”
顾明渊满脸漠然:“你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门贵女,做惯了活计的手,难道还能捏疼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