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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季泽有些心神不宁。
昨天房以橙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找过他,这放在平常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学业繁重的缘故,他并不是每天都有空闲时间和她相处的。
以往这个时候,房以橙根本舍不得离开他半步。
虽然耳边清静了不少,程季泽心中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他尝试着找点事做让自己忙起来,少去想那个烦人又看不懂眼色的女孩。
但又无端想起了昨夜的那个诡异的梦。
梦里似乎是谁的死去,让他跪在地上泪流不止。
连带着现实中的身体都带着抽搐般的疼痛。
书上说,每一个梦境都是有预兆的,通常都是他平日里放不下的事反复纠结,最后搅得梦境也不得安宁。
他的确有着日思夜想的放不下的事情,但这个梦里自己的情绪显然不同。
以往回忆起父母的死去,他的脑海中往往都是愤怒大于伤心痛苦的。
这一次却明显带着一些……追悔莫及的意味。
仿佛是一个本不该逝去的人了结了自己的生命,连带着将他生命的一部分也葬送了。
程季泽攥着胸口的衣服,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他仿佛无意识翕动的嘴唇慢慢组成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名字。
“房以橙……”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程季泽有些慌张地低下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手上的警校录取通知上。
他的眼中一片迷茫,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念出那个本该让他厌恶的名字。
语气中,竟然带着一种绝望的眷恋。
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了心脏还在跳动。
那颗血淋淋的心脏中竟然储存了一丝不应该属于这里的温度。
……
房南葉放下电话,回头对着红木长桌对面的坐着的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任谁看到这张笑脸都不会联想到他是港城最大的帮派,“白鸦”的创始人房南葉。
他语气中带着些微不算走心的歉意:“孟先生,不好意思。”
“小女还在更换衣服,劳你再稍微等上一会了。”
坐在他身前的孟云柏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地捏着手中倒满了滚水的陶瓷茶杯轻啜。
指尖已经被烫红,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即使已经等了近两个小时,礼仪上也挑不出丝毫的错处。
“不必客气,伯父,叫我云柏就好。”
“是我不请自来在先,应当给女士留出换装时间的,房小姐不怪罪我就好。”
他今天依旧是一身白衣,浅淡的灰色暗纹绕成卷草纹理将他团团包裹起来。
一席斜襟的唐装,衬得他容貌清隽之余又留出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成熟稳重来。
房南葉打量着他,目光中不乏欣赏。
他原本觉得孟云柏年纪大了些许,虽然也才二十四岁,正值青春强盛之期。
但相比较他家方过双九生日的囡囡,还是大了不少。
现在倒又觉得稳重些的才不会让女儿吃苦。
虽然身体听说不是太好,但孟家的财量比之房家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囡囡嫁过去不需要为生活琐碎之事烦心。
他像是个不好相处的老丈人一般,几番问题下来又挑了孟云柏不少刺。
年轻的掌家人却不骄不躁,一言一行俱是完美无瑕,每一句都顺势应对了下来。
房南葉越问越是满意,却又担心自己家年纪尚小的女儿脑力不足以调教这个未来的夫婿。
正忧心着,大门突然被敲响。
房以橙打扮得一身娇俏热辣,一字肩上衣露出白皙的颈项与锁骨,从门的那边露出妆容修饰过的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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