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除了偶尔有仪器声响起,只剩纪以年的喃喃低语。
何铭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白雾均匀的喷洒在呼吸机上,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纪以年又看了他一眼,松开走出病房时做下决定。
走廊尽头,阳光洒进窗户,落在曲静之的身上。
她眉头紧皱,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叔父,不管怎么说,何铭都是您的亲儿子。”
纪以年还没走进,就听见“嘟——”的一声长震,曲静之的电话被挂断。
她烦躁的转过身来,才发现纪以年站在身后:“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纪以年定定的看着她:“我想和你聊聊何铭的事情。”
曲静之依旧眉头紧皱:“你说。”
“如果你们家要放弃治疗,能不能让我把他带走?”
“什么!?”曲静之的音量骤然拔高,走廊上路过的人都往这边投来异样的目光。
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一个植物人可不是你想养就能养的起的。”
纪以年只是沉默的看着她,眼神坚定。
“你想好了?”曲静之还是忍不住劝说:“你太年轻了,还有大好的前程,纵使何铭他……你别冲动。”
“不是冲动。”纪以年神色淡然,“我做这些都是我想做且应该做的。”
“倘若你们家要放弃他,能不能……”
觉察到她的认真,曲静之沉思一瞬:“如果事情真的走到这一步,我一定想办法把他交给你。”
“谢谢。”纪以年认真道谢。
曲静之苦笑一声,挽住她的手:“你说什么谢谢?再怎么也该是我这个姐姐像你道谢。”
“遇见你,是何铭的福气。”
正色的语气让纪以年耳廓一红,她清冷的脸上露出些许不自然。
两人又说了几句,曲静之将纪以年带进一旁的酒店,再开了间房:“你先休息会,还有两天时间,接下来的两人咱们就轮流守夜。”
纪以年应下,在房间里洗漱过后,好好睡了一觉。
睡之前她还有些期盼,因为自遇见何铭之后,每个梦都和何铭有关。
不料这次却什么都没有,一夜无梦。
纪以年起身去替曲静之,两人轮流在病房里陪护了两天。
何铭依旧没醒。
来查房的医生也束手无策:“没醒过来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颅内的伤口已经愈合,接下来主要还是病人自己的意志,今天是最后一个晚上,如果明天黎明时病人还没醒……”
医生看了两人一眼:“家属还请做好准备。”
纪以年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她忍不住抓住医生:“医生,难道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吗?”
医生叹了口气摇头,径直离开去查别的病房。
曲静之心急如焚,话里隐隐有了哭腔:“这小子以前从来不掉链子……”
纪以年的心也紧紧揪在一起,眼看三天时间就要到期,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如果何铭没有醒过来,她也要有对策。
纪以年打开手机,先定了一张晚上就去藏区的票,接着电话联系了京海的医院。
她拜托曲静之:“如果你们家一定要放弃何铭,就麻烦你带何铭转到京海安雅肿瘤医院。”
当晚,纪以年就上了飞往藏区的航班。
正准备登机时,手机铃声兀的响起,她看向屏幕,竟然是江望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