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后,有位士兵走进来直接扔了两个干扁扁的窝窝头递给她。
桑云舒实在饿极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后来又实在太犯困了,不知不觉便倒在椅子上睡了起来。
大约两个时辰后,桑云舒是被一盆冷水给直接浇醒的。
桑云舒迷迷糊糊的睁开睡眼,抹了一把脸庞上流淌下来的水珠。
那军官又狠狠的拍打了几下桌案,怒喝了一声道:
“起来了,咱们接着审,你妹妹已经交代了,若是你再这般冥顽不拧下去,挨枪子的就是你,我问你,你可知马详园?”
桑云舒顿时神色一惊,马详园,她自然知道,这可是沐少卿在淮城专门设置的联络地点。
估摸十有八九肯定是妹妹已然招供出了此地。
刚才这些淮军神色匆匆的离开,肯定去抓江少卿去了,应该人没抓到,否则,也不会折回来又来审讯她。
那军官见她在发愣,又凶神恶煞的狠狠的拍打了几下桌案,估摸那桌子都快要被他给拍趴下了。
桑云舒猝然拉回纷乱的思绪,勾唇干巴巴一笑道:
“军爷,我刚才睡醒,这会儿脑袋还晕乎乎的,军爷说的马详园,我知道啊,不过是咱们淮城一家门不见经传的小饭馆,位置极其偏僻。”
“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光顾,哪比得上咱们桑家商号的头牌酒楼醉仙楼的饭菜啊。”
“若是几位军爷得空,可以去尝尝咱们醉仙楼的头号招牌菜百花鸡,东坡肉,还有盐水鸭——。”
军官神色肃穆地又拍了几下桌子,怒喝一声道:
“少废话,你可知马详园是那乱党分子窝藏的地点?除了马详园外,你可还知道其他乱党的联络点?”
桑云舒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她当然知道,除了马详园外,还有桑家商号的怡春茶园,可她也不敢招啊。
若是被江少卿知道了,以他铁腕毒辣的手段,日后对她伺机报复,她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她可不会跟妹妹一样愚蠢,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桑云舒无辜地嘟哝了一句道:
“不知道啊,跟乱党勾结的又不是我,我怎么知道他的窝藏地点,既然妹妹招供了,你应该去审讯她啊。”
“大刑伺候之下,她肯定一个字都不落的全部招供了,我妹妹这人比我还怕死呢。”
那军爷气咻咻的怒吼一声道:
“我看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动刑。”
两位士兵上前来,将她的鞋袜给直接脱掉了,拿着鸡毛在她的脚底挠痒痒。
惹得桑云舒一会哭的稀里哗啦,一会笑的癫狂,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忽地,监狱内充斥一道清冷的呵斥声: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娘住手,谁让你们动用私刑的,找死。”
那军官视线扫向门口的一道曼妙纤细的身影,顿时神色一惊,毕恭毕敬躬身道:
“原来是五姨太啊,小的是奉了少帅之令审查嫌疑犯,五姨太怎么会到此等污秽之地,可别沾染了什么晦气,还烦请五姨太尽快的离开。”
沈拧气的脸色都青了,怒不可泄地低吼道:
“我让你们住手,听不懂人话吗?”
那军官神色肃穆道:
“五姨太,小的也是循例行事,还望五姨太见谅,若是再抓不到那逃犯,小的就得见阎王爷了,五姨太您别叫小的为难。”
沈拧恼火的直接踹了那军官一脚,怒吼一声道:
“什么嫌疑犯,我看你才是跟那乱党分子一伙的。”
说完,沈拧气咻咻的上前来,将几位正在动刑的士兵都给拉开了。
毕竟是沐少帅眼下最得宠的心尖儿,底下的士兵哪敢轻易为难她啊。
她直接霸气地拉开一把椅子,幽幽然地坐了下来,妩媚的目光直勾勾地凝视着那军官,冷哼一声道:
“不是要审讯吗?那日恰好我跟云舒待在一块,这么说来我也算是跟乱党分子勾结在一起的嫌疑犯,你们连我一块审讯吧!”
那军官见状,神色一颤,恭顺道:
“小的不敢!”
旋即,大手一挥,直接带着几位士兵转身走了出去。
这会,站在铁链门外的陆瑾思提着食盒急色走了进来,看了看桑云舒,心疼道:
“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啊,怎么会好端端的跟乱党分子牵扯上关系,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我知道你待着这里肯定吃不好,特意给你带了福锦记的豌豆黄,马蹄糕,还有枣泥酥饼,如意果——,还有几件换洗的衣裳。”
陆瑾思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将矮桌搬到她的面前,将各式各样的糕点果脯一一摆放到她的面前,见桑云舒狼吞虎咽的模样,顿时心里酸涩不似滋味。
陆瑾思今日身罩一袭棉质绿格子的西装裙,脑后编织马尾辫上面憋着一枚淡紫色的水晶发夹。
陆瑾思曾在国外留过洋,因此打扮的比较时髦。
跟桑云舒是打小关系亲密的玩伴。
此刻,她转目看了看旁边的沈拧,一脸忧色道:
“沐少帅那里究竟怎么说?云舒怎么可能跟乱党扯上关系,你好好的在沐少帅面前说说情,这监狱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刚才你也瞧见了,乱用私刑,若不是咱们来的赶巧,指不定云舒被折腾成什么样。”
沈拧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
“男人在床榻上说的比唱的好听,床上快活的时候,说什么立马放人,可一旦提上裤衩都不认人了,说我是妇道人家,不应该插足军中要务。”
“若是我再多说道几句,他就板着脸拿家规压我,男人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阴晴不定,反正我跟沐少帅说了,要是云舒在监狱内有什么好歹,干脆我也跟着取一条白绫上吊算了。”
陆瑾思急上眉梢道:
“那可怎么办,不能让云舒一直待在监狱内受罪啊,瞧着云舒弱不禁风的样子,那些令人发指的刑法若是都用到她的身上,她哪还有命活啊。”
“我回头让我哥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找点关系,把云舒给放了。”
沈拧细长的丹凤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知何时从口袋内摸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慢条斯理地抽了起来,吐着烟圈儿。
她轻哼道:
“靠你的哥哥?你可别忘了,你哥哥跟桑家在商场上可是死对头,估摸你哥哥对云舒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云舒最好死在监狱内。”
“这样他也能少个竞争对手,怎么会好心从中斡旋帮云舒?他不从中作梗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