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约莫人在落魄时,全世界都会与你作对。
李秉初想推开窗户,那窗户却被人锁死,毕竟是在医院,高层的住院部总要防范于未然。
可这行为落在京妙宜眼中,又变成了做戏。
一声冷笑后,京妙宜开了口:“怎么,又不想死了?”
他问得戏谑,像是看了一场拙劣的小丑表演。
李秉初想开口,面前的人却不给机会。
“李秉初,现在住的地方给你,我们从此两清。”
价值上亿的公寓,的确够买十年青春。
李秉初笑了,想夸他好大方。
可她刚动完手术,笑意扯动伤口,痛得再没有半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痛意在心口堆积,闷得厉害,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也许哭的太多,就连眼泪都对她吝啬。
面前忽地伸来一只手,李秉初抬头看去。
是江澈。
“起来吧,地上太凉了。”
“谢谢。”
李秉初别过眼,声音闷闷带着鼻音,却没搭江澈的手,自己挣扎着起来。
想回房间,却又被叫住。
“秉初,京妙宜这次来,是跟关晓蝶做婚前检查。”
李秉初脚步一顿,江澈叹息一声:“其实你不必一直留在他身边,白白自讨苦吃。”
闻言,李秉初下意识反驳:“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默然一瞬,又觉得此刻这景象提起以前太过可笑。
李秉初自嘲苦笑:“而且你忘了吗,我现在,只是个死人。”
她没有身份,没有能力,甚至只是走在街上,都会吓到别人。
江澈沉默了片刻,又忽地开了口。7
“我带你走吧,我能护着你。”
李秉初有些错愕看着他,却没说话。
江澈不仅是医生,同时也是曙光私人医院的院长。
两人认识十多年,他也是除了京妙宜外唯一知道李秉初还活着的人。
他的确可以护着她。
可李秉初垂下头,发丝落在眼前,挡住大半的视线。
“算了吧,江澈。”
她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拖累别人。
……
李秉初在医院住了一周,出院那天,她给京妙宜发消息,却发现自己被删了,就连电话也被拉黑。
唯一能看见京妙宜消息的地方是微博上有关他的新闻。
李秉初躲在屏幕后,看着他和关晓蝶在各式各样的场合同进同出。
已经有人发现,京妙宜带了七年的项链不见了。
【他终于放下了,以后面对更幸福的人生吧。】
【男帅女美好好磕,简直天生一对!】
照片中的两个人在笑,评论区的所有人都在祝福。
好像只有李秉初在难过。
李秉初回到家,属于京妙宜的东西已经被搬空。
这里又空又冷,像是一个豪华无比的坟墓,住着一个无人在意的缚地灵。
她去了超市,买了许多京妙宜惯用的牌子。
牙刷,洗浴用品,拖鞋……
就连京妙宜最爱的西装品牌李秉初也定了许多。
她的病已经越来越重了,每天吃不下,噩梦却不停地做。
好像只有自欺欺人地将空荡荡的家填满,才能欺骗自己,京妙宜还在。
她也能不那么害怕。
可没过几天,公寓却来了以为不速之客。
是关晓蝶。
她踩着高跟鞋走入,目光落在李秉初的脸上,闪过愕然和嫌弃。
“李秉初?”
“你认识我?”李秉初捏紧微微发抖的手。
转瞬她又想到,京妙宜已经不要她了,这秘密说出去也不足为奇。
关晓蝶点点头:“我就是来找你的。”
她扫视一圈这公寓,意味不明地笑了:“京妙宜对你还真大方。”
李秉初莫名觉得不安,不等她压下那心慌开口,她带着命令的语气响起。
“跟我去个地方。”
李秉初本能地抗拒:“我不去。”
关晓蝶笑意更盛,声音嘲讽至极。
“你以为你有拒绝的权利吗?”
她话音落下,一摆手,门口走进来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保镖。
李秉初没有反抗的力气,被蒙着眼睛,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等再次停下,外面嘈杂无比。
眼罩被摘掉,李秉初环顾四周,像是在帷幕之后。
她的心一沉,想要逃离,可左右两边站着保安,将她死死禁锢在原地。
帷幕外,传来关晓蝶的声音。
“能和陆氏合作,是我的荣幸,我和妙宜喜上加喜,也相信这个项目会越来越好。”
“感谢各位参加我们的合作项目会,在散场之前,我还有个惊喜要送给大家。”
“我把你们的歌坛天后——找回来了!”
同一时刻,帷幕落下,无数台摄像机瞬间对上李秉初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