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她在背后喃喃。
想必孟攸宜关注的私炮坊一案,与她孟家的事情也有一定关联。
我有些于心不忍了。
如果这是能帮孟家洗清冤屈的一环,我戚璃是愿意相助的。
我开口说到:“孟姑娘,这件事情,不管是作为戚黎央还是戚璃,我会尽我所能,追查到底的。”
她好像真的只是要一个承诺。
将我松开后,孟攸宜又倚墙坐下了。
可能对她是有滤镜加成,纵使刚刚是那种情形,我也很难对她生出敌意与厌恶。
我也一撩衣摆,在她身边坐下。
“此时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孟攸宜的嘴角扬起我熟悉的笑:“戚姑娘,见你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与旁人不同。”
如果我是个男子,早就为了这句话神魂颠倒了。
“所以我想请你听一听孟家最后的故事。”
她咳嗽几声,继续说:“十五岁那年,我们孟家家破人亡。我父亲作为扬州的父母官,一直身家清白,不曾参与朝堂里的任何斗争,却被奸人构陷。举国上下官员,竟没有一人替我们孟家说过一句公道话。”
“就像我跳河那日一样,竟无一人相帮。”
“当时,你在河里拉住我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孟府落难时,有人这般拉住我就好了。”
我的心跟着疼了一下。
但我忍不住插了句嘴:“孟姑娘,可我听说当时,无数扬州百姓到京城替孟家伸冤。”
她愣住了。
孟攸宜十五岁之后的人生,都是为了复仇而活,我希望她放下心结。
至少愿意相信这世间,是有真情在的。
这地方突然安静下来,我还有些不适应。
我叹了口气:“照孟姑娘这么说,那秀才李知文是受人指使,在朝堂上颠倒黑白?”
说起他,孟攸宜有些咬牙切齿:“没错,那狼心狗肺的李知文,刚到扬州时,还受了我们孟家的恩惠。有一日,城外的村户莫名起了火,等火扑灭了我们才知道,杜钧,也就是李知文的恩师,也死在了那场火灾里。”
“本以为是天气燥热所致的天灾,没想到竟是人祸。”
“调查刚有了些眉目,不曾想,那李知文到了御前状告,颠倒黑白!如今还成了当朝太傅,何其讽刺!”
我听得震惊不已。
之后的事情就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扬州知州,孟家被抄家。
现在我是相信这李知文背后还有人指使了。
甚至这李知文还是拿恩师与恩人换前程的小人!
此时,石阶那边已经传来阵阵匆忙的脚步声。
是纪州年下来了。
看来侍卫兄那群人来得还挺快的。
纪州年见我和孟攸宜相安无事,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和他对视上,轻轻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感觉这个世界更加魔幻。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不是真正的孟攸宜。”
“没错,孟攸宜早就死了,我只不过是受她所托,帮她完成遗愿而已。”
这女子,竟从脸上撕下张人皮面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