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安冷冷的蔑视下首女子一眼:“何千户,什么是不相干的人,马车内的是我陆祈安的妻子,你们所有人都得称呼一声夫人。”
“上一次本督说过的话你是tຊ记不住吗?本督不需要一个违反命令的下属,记不住就滚出锦衣卫。”说完,也不在看她,而是看向青钰带过来的这五十多名锦衣卫,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这里的这些人自然每一个都是精锐,全都是从七品小旗及以上的品阶。
“张大,张二,你们今日不用跟着一起去,护送夫人回督主府。”最后他视线落在了一高一矮两兄弟身上。
两人都是从六品试百户,可以说是这群锦衣卫里级别高的一波了。
被点名的两人心中也有些不愿,每一次出任务虽然危险但同样也是晋升的机会。
但是他们却不敢当着陆祈安的面表示任何不满,只能压下心里的不甘,遵守命令就是锦衣卫的第一条规矩。
“是。”两人抱拳。
被忽视的何眉昭脸色红红白白,在这么多同僚锦衣卫面前被心仪之人当众训斥,很是难堪。
心底一股屈辱萦绕心尖,她拳头死死攥紧,眼神冰冷的看了眼马车。
陆祈安安排完这才一勒马绳,狠狠夹了一下马腹,只听追风嘶鸣一声。
“所有人,跟上!”
很快,五十多个锦衣卫全都翻身上马,一阵密集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溅起一滩污水。
何眉昭咬了咬唇,也一夹马腹跟上。
很快,马车也继续行驶,旁边的张大,张二骑马跟在一侧护送。
车内宋月白依靠在车壁上好似已经睡着了,对面的忍冬和青芝打着眼色。
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巧督主突然有事要离开,原本的欢闹气氛也没有了,恢复了平静。
“夫人,一会进城要不要奴婢去百味斋买一些糕点回来啊。”忍冬开口,她清楚知道自家夫人并没有睡着。
过了一会,才听到女子开口,声音清淡:“不用了,两位大人护送我们回去,直接回府吧,不要浪费他们的时间。”
她自然知道怕是不管哪一个锦衣卫都不会乐意抛弃立功的机会来护送她回府,此时又何必更加惹人厌恶。
女子眉眼恹恹,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模样。
忍冬见宋月白这副落寞的模样,只感觉更加心酸了,不服气的鼓起脸。
“夫人若是想吃,就让他们等着又何妨,是督主吩咐他们来护着您回府的,他们若是敢有什么异议,回去您告诉督主,督主定然会罚他们。”
“好了,我真的没什么胃口。”宋月白无奈睁开眼睛,失笑的摇摇头,随即又嘱咐一句
“今日是我生辰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再主动和督主提起了。”她刚刚哪里没看出这两丫鬟的心思,知道她们是想陆祈安陪着她过生辰。
但是真的不用这样。
上辈子成婚三年,陆祈安也没有陪她过过一次生辰,都是有事情要忙,每一次她都是从早上就开始盼着男人回来,最后失望入睡。
唯一一次真的回来陪她过生辰就是婚后第三年了,可惜她甚至连长寿面都未来的及吃完,这男人就有急事要办,急急忙忙走了。
一晚上也没有回来。
想到这些过往,宋月白眼神恍惚了一瞬,随即失笑,她早已没了想让陆祈安陪着过生辰的想法了。
两个丫鬟只好应下,只能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对夫人更加尽心尽力伺候,夫人过得太苦了。
马车停下,到了督主府。
宋月白被忍冬搀扶着下了马车,她视线看向骑着马的两人,温和一笑。
“今日多谢两位护送我回来了。”说着她给青芝使了个眼色,青芝立即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两个荷包递了过去。
“知道为了护送我回来,耽误两位正事了,这银子不多,你们拿去买点酒喝吧。”宋月白唇角含笑,给人的感觉十分平易近人。
加上她容貌绝美,这么细声细语的和人道谢,哪怕知道她是督主夫人,但是两兄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夫人,这银子我们不能收,护送您回来是督主的命令,我们做属下的就应该服从,哪里能收您的钱。”张大站出来拱拱手,眼睛垂下,让人看不清神色 。
“更何况若是我们收了,督主知道了,也定然会严罚我们兄弟两人的,这钱夫人还是收回去吧。”
张二也点头附和。
两人态度坚决,明显不想收。
如此,宋月白也不勉强,示意青芝把荷包又收了回去,浅浅一笑。
“虽然两位不肯收银子,但我还是要感谢两位,去年时晾了一些桂花酒,并不值什么钱,两位便把酒带回去,正好可以和其他兄弟们一起喝。”
说话间,就见刚刚提前跑去府里的忍冬气喘吁吁的又跑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
他们手中各提着两坛子酒。
见此,张大眸光闪烁了一下,也不好再推脱,于是兄弟两人一起接了过来。
随即把酒挂在缰绳上,又朝宋月白抱拳一礼,这才骑马离开。
京城内不允许纵马,但是锦衣卫除外。
等回到春华院后,已经过了午时用膳时间,宋月白实在是不想在去饭厅用膳了。
就让厨房简单做了几道小菜送了过来,在自己屋内用膳。
“夫人,您怎么对那两个人这么客气啊。”青芝有些不解,那不过就是两个从六品试百户罢了,别说他们,哪怕是苍怀,青钰两人。
那也不过是督主的属下,夫人根本不需要客气。
“交好总比交恶强,何况不过就是几坛子酒罢了,咱们晾了那么多,也没人喝,还不如拿出去送人情吧。”宋月白夹了筷子酸笋,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她眸色暗了暗,上辈子她去镇抚司给陆祈安送膳时,就是听到这两个人在背后议论她是累赘。
上辈子光顾着伤心难堪了,也没细想,这辈子重生回来因为不在意陆祈安了,这件事自然抛到脑后去了。
可今日却又碰到了这两人,宋月白突然有了疑惑,上辈子第三年时,她几乎是只要陆祈安不回来,她都会去送晚膳。
送了半年多,整个镇抚司不可能还有人不知道,那个时辰,那个地点,她定然会路过。
可这两兄弟竟然还在那里说那些话,一想很有猫腻,她很是怀疑这些话是他们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那他们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月白在今日听到那位何千户明显对她的敌意后,有了猜测。
很可能是她授意的。
不管她如今对陆祈安是什么态度,但是她什么倚仗都没有,嫁给这个男人是她千方百计才得来的最好归宿。
她很珍惜现在这样平淡却不知比尚书府日子好了多少倍的生活,谁也不能破坏她如今的一切。
那位何千户最好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想破坏她如今的生活,否则……宋月白眼底闪过抹杀意。
她并不知道,她此时的神情眼神完全和陆祈安如出一辙,都是一样的冷血漠然。
一直到了将近傍晚,男人都没有回来,倒是锦绣阁来人了,正是来送上一次用那匹贡缎做的春衣。
“夫人,这衣服好漂亮啊。”忍冬惊叹不已,屋内伺候的其她丫鬟婆子也吩咐点头。
“半个月后就是春日宴了,夫人到时候正好可以穿这件新衣,竟然艳压群芳。”有个嬷嬷谄媚奉承。
衣服被两个小丫鬟一起拎着展开,以便于供宋月白看。
这贡缎如水一样丝滑,行走间在阳光照射下会出现水的波光,裙子上搭配紫色纱衣,袖口缝合为大袖。
在裙摆和领口上绣着精美华丽的莲花纹路,裙摆很多层,若是人穿在身上,行走间会如绽开朵朵花瓣。
哪怕是宋月白眼底也闪过抹惊艳,伸手摸了摸,触感冰凉丝滑。
“恩,妥善保管好,不要有了褶皱。”如今已经七月份了,春日宴时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穿上这裙子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