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两,这得多少银子啊,能够让他们顿顿吃饱饭,再也不用为吃不饱穿不暖发愁。
陈氏心思回转,又暗戳戳的扯了扯自家男人的手指,小声的问“大房分得多少?”
陈氏声音很小,小到只有自家的男人才能听见,李婆子睨了眼老四脸上的不耐烦,不用问也知道陈氏说了啥。
这些日子她一直忍着陈氏,念在她怀了身子的份上,但老四是她的亲侄儿,怀孕的婆娘不能骂,自己的亲侄儿总能喷吧。
“老四,怎么?五十两嫌少了?字据难道不是老爷子当着你们哥几个的面立的?”
老四吓得面色一白,想张口解释他没敢往那想,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口,怕啊。
李婆子才不吃他的这一套,将将娶了媳妇一年,瞧着已经被不要脸的婆娘牵着鼻子走,没出息。
“我劝你们有的人心眼子别太大,人心不足蛇吞象,五十两够买你们几口人的命,也够你们活得舒畅,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贱皮子,如今随了你们的愿分了银子分了家,识相的拿着银子钱搬出老李家,没得在眼前晃悠得我老婆子牙疼。”
老二和老四听闻此言,再也不敢有更多的心思。
李怀江“当初老爷子带着咱一家子来到此地,统共买下来了四块宅基地,其余的三块,老二老三老四各一块,如今老二和老四分出去了,你们要哪一块地便自己挑,一个月内把房子建了搬出去吧。”
马氏听说自家能挑走其中一块宅基地建房子,心又立马欢腾起来,她早就看过,就如今他们院子后头那块地面积最大,要挑肯定挑那块,院子大了还能开垦种大白菜啥的。
陈氏是不知道老李家还有三块空置的宅基地,这回听说,心底又是一喜,没了先前的忧怨。
农村乡下建房子花不得几个钱,顶天也就花个二三两银子买材料,木头、泥砖都可以自己做,再请几个农闲的村民帮忙盖,每日管两顿饱饭即可,满打满算也就不会超过三两银钱。
虽然大房只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期限建新房,时间是紧了些,到时多喊几个帮手也是可以的。
李婆子对大侄子主动提出把空置的宅基地分出去,并没有多大的想法,不念及二房,她也得念及四房,只不过看着马氏和陈氏那忍不住的雀喜感到鄙夷。
他们老李家就数大房娶到的媳妇是个好的,毕竟从小养在身边的童养媳,一心念着老李家上下过好日子,其他几个一个比一个上不得台面。
分家的事宜在李怀江最后的拍板下敲定,李怀江把老爷子当初立的分家字据拿出来,让二房和四房上前来签字画押。
李婉把李老爷子死前亲自分装好的几个匣子拿了出来,每个匣子里都装了五十两的碎银子。
匣子外面贴着封条,一看便知道期间没人打开过,老二和老四面色复杂的接过匣子,知道这一接手他们就永远从老李家分出去单过,哪怕老四曾一度想过分家单过会更轻松些,如今走到了这一步却有些不舍。
老三把匣子移回李婉的面前“大嫂,咱三房还跟大哥大tຊ嫂一同过日子,这里头的银子放到您这管着,日后家中有个什么急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大嫂您也别顾及,拿出来用便是了。”
李婆子甚是满意老三的上道,虽然她也听老头子提过,给大房夫妻俩手里留了一笔公用,便是防着不分家,也够管这几房人的吃用。
老二和老四脸上更是复杂,心里就差把老三骂个半死。
老五李怀溪接过思婳手里的匣子,连带着自己的那份都放回到李婉的手里“大嫂,我和小妹都还小,您和大哥每个月还得给我交束脩呢,我们的也都交给大嫂您来处置。”
意思便是,自己的束脩以及和小妹俩人的用度完全可以在这里头扣。
一旁的马氏眼睛都快绿了,天知道如果管上老五和小妹,他们两个小的银子都交由自己管着,刚才她就该主动站出来要了老五和小妹,且不说小妹还能给家里干个活计。
李婆子哪里看不出来马氏的那点小心思,牙越发的疼“行了,拿了东西就都滚吧,好得赶紧把你们的房子建起来,没得分了家还巴巴的粘着你们大哥大嫂一口锅里蹭饭。”
李婆子的话如同又落了一个耳光,啪啪打得二房和四房两夫妻脸色难受。
是啊,他们原本咋没想到,如果不分家,老爷子留给他们的银子始终还在,吃的用的根本不会动用到这匣子里的银钱。
老四更是怨起了陈氏成天在耳边叨叨叨,说什么大哥大嫂孩子多,人口多了吃得也多,还得给铭笙交束脩,到头来真正占了便宜应该是他们下面几房的人才对。
李老二还处在被强迫分家的恍惚,马氏忽然又发话了“大哥大嫂,家里的牛,还有院里养的鸡……”
啪!
马氏话才说到一半,李老二一直憋在心口的怒气再也压不住,找到了喧泄口,重重的一巴掌落到了实处。
马氏捂着火辣的脸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当家的,你干啥又打我。”
连着两日,马氏左边脸颊上的肿还没消全,右边脸颊上肉眼可见的肿。
“你给老子闭嘴。”
马氏委屈的眼泪巴嗒巴嗒直掉,夫妻多年她哪里不懂当家此时不过是拿她做伐子出气罢了,可她心里头的气又找谁发泄去。
李怀江见不得对自己女人动手的男人,此刻,看李怀海的眼神中带上几分鄙夷之色。
李婉“家里的牛还有牛车,二房和四房牵走,至于你们两家如何分配,自个商量去,家里养的鸡还有粮房里的粮食嚼用,每房平均分了,三弟妹这事你来主张分配。”
李婉的想法很简单,二房四房分出去牵走了牛和牛车,老爷子留下的公用也省下了一笔,全当是从这公用里头扣出来。
凌氏没想到大嫂会交给她这么重的任务,有些受宠若惊“好……好的,大嫂。”
“如今家已经分好了,二弟和四弟你们等会把里正和族长请到家里,让族长作个见证,把你们挑的宅基地还有田地的地契作个更换证明,早些到县衙办过继手续。”
“好的,大嫂。”
即然家已分了,李婉真不愿再对着那两口子,若不是像李怀江所说没有真凭实据,李婉早已经按捺不住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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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主屋,李怀江靠躺在炕上,重重的叹了口子气。
李婉同样松了口气,扫了眼李怀江肿得跟包子似的脚脖子,“你今个可感觉好些了?”
“好多了。”
蛇毒把原身带走了,所以他才有机会进入这副身体。
“隔壁的罗先生听说这两日就回来,等他回来了请过来给你瞧瞧?”
罗先生是最早住在长留村的村民,记忆里罗先生是村里的绝户,四十来岁孑然一身,性情乖张古怪从不与村里的人过多的来往,除了死去的李老爷子能跟他搭上两句话。
李婉曾听李老爷子念叨过几句,说罗先生是个有本事的大夫,至于为何从不开堂坐诊,没人清楚,每年有大半年的时间罗先生都不呆在村子里,回来的时候身上都会扛着几袋珍贵草药。
李怀江不置可否地哼哼两声,李婉瞧他这样更没劲了。
“现在什么打算?”
李怀江默了默,半晌才道“不知道,你呢?”
两人又沉默了,一朝转变的冲击让两个人都无法适从,又无可奈何。
就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