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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于鹄收回自己的手,瞳中倒映着正在往外渗血的针孔以及密密麻麻的针孔,他沉默地看着直到血渍沾染了白色的内衬才恍惚回神,拿起一旁的纸巾胡乱地将血迹擦了擦。
  可无论如何,他的衣袖上还是留下了擦不净的污血。
  “小白,你出去吧。”抽出来的新鲜血液在灯光的投射之下,呈现出诱人的粉色,将鼻尖凑近还能闻到浓郁的梅香——这是白于鹄信息素的味道。
  曾老痴迷地望着那一管血液,将其放到冰库之中,那里面已经存放了这几天以来在白于鹄身上抽出的十几管鲜血,每一个上面都有编号,这次是16。
  白于鹄看着储藏着自己血液的冰库,目光一钝,而后便慢慢走出了门。这间实验室的对面新开了一间实验室,玻璃都被黑色的单向膜遮住,他不能看见里面的情况,但也知道,这间黑屋里的人在研究从自己身上抽出来的血液。
  自第一天后,曾老便不再隐藏自己的目的,不再用什么记录数据当做借口,带他来就只是为了他身上的Omega血液。
  每次抽完血后,他便会将自己叫出去,在大厅的桌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等结束后,对方又接着带他离开这个基地,还特地安排了两个人跟着自己,就怕他逃走。
  而白于鹄乖巧地扮演者小白鼠的角色,无聊时就在大厅抽出一本杂志来看,他随意从书架中抽出一本,翻看几页就发现这本书自己早就看过了。
  只能放下换成另外一本,还好这里的书足够多,要不然白于鹄会在这里无趣至死。
  哗——基地大门不合时宜地打开了,被惊扰的白于鹄下意识抬头看去,看见了乔臬那张熟悉的脸
  他来的这几日每次都能遇到乔臬,每次都是相遇没有过多的深交,这次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进入实验楼,对方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倏然,与乔臬对上眼,白于鹄礼貌地向对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却看到对方眼神一亮,朝着他就走了过来。
  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看着乔臬一副痞气样,白于鹄合上自己手里的书,放在圆盘玻璃桌上等着对方过来。
  乔臬看到他的举动,眉毛上挑,倒是露出了与四周格格不入的真挚笑意。
  不出所料,乔臬在他的对面就这样坐了下来,大大咧咧,“又见面了,美人”,说罢还向他抛了一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媚眼。
  白于鹄嘴角抽了抽,道了声“上校”。乔臬倒是不在意他的态度,目光移到,转到白于鹄身边的两人时候,眼神顿时暗了下来。
  “曾老这是何意,还派人专门看管你?”
  乔臬虽然从军,对研究所里的事不是很关心和了解,但区区一位科研人员,还没有监管他人的能力吧。
  “曾老只是担心我安危,上校无需担忧。”
  他话语刚出,乔臬就是一副不信的模样,看着他的眼神里也沾上了一些道不明的复杂。白于鹄静静地任由他打量,神情坦荡,乔臬的神情忽地一松,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竟是这样,是我多心了。”
  白于鹄看着他勾起一抹淡笑,感激他的出言关切,乔臬眸色暗了暗似乎看懂了什么,瞬间 恢复了刚刚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不知,一会晚上是否有机会跟你吃个晚饭呢?”
  “自然。”白于鹄淡笑。
  跟着白于鹄的那两人见此,脸色一黑,但又顾及乔臬在场不好多说些什么,如此,白于鹄就顺理成章地答应下了。
  约好了人,有什么话晚上还有时间来说,乔臬倒是不急于一时了。原本就是转个空子来看一下白于鹄,他倒是没想到可以约到白于鹄,这倒是意外之喜。
  乔臬爽快地离开了,临走前还提醒白于鹄不要忘了晚上的约定。这件事还是没能逃过曾老的耳目,在回去的列车上,这件事还是被提起。
  “今天你跟乔臬遇见了?”
  忽然提起这件事,白于鹄愣了一下,接着便点了点头:“是的。”
  曾老深深地看着他,最后到是什么都没有说,沉默地拿起自己面前的报告表:“你是个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清楚吧。”
  “我明白。”
  曾老看着他乖顺的模样,这种掌控感让他对白于鹄越发喜爱。今天的事,也没有过度地追究,甚至连监视的人都给撤销了。
  这倒是给白于鹄留出大片自由时间。
  回到宿舍,白于鹄先去洗了个澡。这几天有江暾的磁卡,生活倒是好过了很多,他终于能换下那件薄薄的内衬和统一的羽绒服,添置了一些新的衣裤,出去倒是不用担心受寒和钱财的事了。
  站在洗漱间里,小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十分明显,他的体质就是这样的,一点伤口便会显得十分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别人虐待了。
  白于鹄收回自己的目光,套上高领毛衣,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乔臬并没有约定好时间,这倒是为他找到了一个好借口。
  白于鹄将羽绒服套上,今晚没有人跟着,难得的自由时间,出去活动活动,顺便去食堂尝一下新的店铺,昨天的那家盖饭还挺好吃的。
  走出宿舍楼,冷风直直地往往他的面门而来,好在穿得是高领毛衣,要不然又要灌进自己的脖子里面了。
  呼出一口寒气,将手揣进衣兜后,白于鹄快步在寒风中行走,后衣领被人拉住,他被拽了回去,转头看到了乔臬那张带着戾气的脸。
  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呼出的白气都能喷在他的脸上。
  见到是他,白于鹄第一时间时间拉远他们两人的距离。
  乔臬见他这么抵触,也顺势松开了手,看着鼻子被冻得通红的白于鹄笑道:“你跑什么。”
  白于鹄看着他:“没跑。”
  “没跑,那怎么看到我转身就走。”刚刚明明对方就看到他了,结果还是埋着个头,假装没看到,要不是他走上前来抓住人,那几天就扑了个空。
  真是小狐狸。
  “我真没看到,而且我们地方都没约好,我哪里知道你会在楼下等我。”看着乔臬拉进一步的举动,白于鹄往后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上校,您不要忘了,我是一个有alpha的Omega,请您注意分寸。”
  话语一落,乔臬果真停下了脚步,沉默地tຊ看着他,眸色与与第一天见到他时那般冷厉。白于鹄知道对方动气了,在军营里出来的人,生气都带着骇人的气势。
  白于鹄强撑镇定,静静地看着对方。
  冷风中,无声的对峙,最终看着白于鹄越发苍白的双唇,乔臬还是败下阵来,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走吧,不是去吃饭吗。”
  白于鹄看着他点了点头,乔臬走在前,他就跟在对方的身后,慢慢地往前走,始终跟面前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乔臬一转头就发现了这个现象:“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很可怕吗,离我这么远。”
  “上校,这是AO相处礼貌的社交距离,您应该知道的。”
  他不傻,能看出乔臬对自己保持的好奇心,无论是出于新鲜感还是所谓的喜欢,他和乔臬都不应该过多的接触相处。
  点头之交,才是他们之间最合适和恰当的相处方式。
  不知为何,乔臬听着他陌生而又疏离的话语,居然会产生一种挫败感。
  “我想跟你交个朋友不可以吗?”乔臬苦笑道。
  白于鹄清明地目光看着他,还是笑着:“如果只是交朋友的话,还请上校您不要做出这些令人误会的举动。”
  话语冷静而又平和,这让乔臬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好在食堂快到了,挽救他们之间令人感到窒息的氛围。
  地点是白于鹄选择的,是三楼的一家火锅店,他们点了鸳鸯锅,清汤和红汤,分别点了牛肉和羊肉,以及拍黄瓜。
  “您看看,您还有什么要点的?”白于鹄将菜单推到乔臬的面前。
  当乔臬将菜单交回到他的手里的时候,发现乔臬并没有新加什么,只是在他所点的菜肴后面都乘以2。
  白于鹄将菜单交给了员工,此时乔臬看到了他挂在手腕上的磁卡,而后挑起话题:“曾老给你办了磁卡?”
  基地的磁卡是分情况话类别的,乔臬一眼就能看出白于鹄手中的磁卡并不普通,与普通科研人员黑色的磁卡不同,白于鹄手中的磁卡是有泛着淡淡的暗蓝光的。
  白于鹄看了看自己挂在手上的磁卡,出现了瞬间的愣神,他抬眼看到的是乔臬略微暗沉的目光:“不是,这是朋友的磁卡。”
  白于鹄或许是不知道,但乔臬自己是清楚的,磁卡是不可转赠的,除非是直系亲属或者伴侣才可以被转赠使用。
  所以当白于鹄说出的那一刻,乔臬的心瞬间便石化了,这张磁卡是他的对方法律上的alpha赠予。
  一天之内,乔臬被打击了两次,现在他才如此深刻的认知到,他喜欢上了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Omega,甚至只知道对方的姓名,甚至没有跟对方相处过,连对方是什么样的脾性都还不清楚,就喜欢上了对方。
  是一见钟情吗,或许是见色起意。
  他以为白于鹄那天所言不过是推辞,可今天对方两次坚决的态度告诉他,白于鹄已经有了alpha,虽然他没有见过那个alpha,但是白于鹄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他,应该保持距离。
  从头到尾,被拒绝地彻彻底底。
  乔臬表情的变化没能逃过白于鹄的眼,见对方俨然一副心如死灰样子,他的心底难得地升起一丝歉意。
  可忠诚是他对婚姻最大的保证,哪怕他和江暾现在还没有那么深刻的感情。
  “这几天是我逾矩了,抱歉。”乔臬是一个优秀且绅士的alpha,他喜欢面前的人,但却不会做出强取豪夺这种没品的事。
  “不会,上校是性情中人。”
  乔臬难得获到了白于鹄的和颜悦色,只有在一切情感放置下来时,他们才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话和交流。
  显然,乔臬也因为白于鹄难得亲和的态度怔住了,白于鹄所想他在这个时候也明确地接收到了,放下这些奇怪的感情,他们会是十分友好的朋友。
  在他们简单的交流之中,火锅已经上桌了,热气腾空而起,鲜香的味道瞬间钻入鼻中,原本还不是很饥饿的白于鹄,闻到这个香味时,勾起了他的馋虫。
  “吃吧。”乔臬将碗递给他,说道。
  白于鹄点了点头,为自己盛了一碗饭,将手边的牛肉挑起一些下锅。
  “曾老带着你往研究室做什么。”
  白于鹄夹起肉片的手愣了愣:“没什么,就是带着我去记录一些实验数据。”
  乔臬的直觉很敏锐,白于鹄明显是在隐瞒着什么,而曾老一个生物学研究界的怪物,怎么关照他,定然是有所原因的。
  “是吗,曾老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若是在基地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在贝珂的研究实验完成之前,我都会守在基地中,守护你们的安全。”
  白于鹄看着他,点了点头,露出亲和的笑:“谢谢你,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没有被拒绝,是出乎乔臬的意料,他重新审视面前这个算得上是瘦弱的人身上,白于鹄的脸色比前几天的更加惨白,显得整个人更加羸弱。
  白于鹄的左手活动地很不自然,之前见到他的时候,活动是自如的,没有这种顿挫感,他的举动的异常是从进入核心实验基地才开始的。
  短短几天,白于鹄的身子肉眼可见地消减了下去,尤其是那张原本泛着粉色的薄唇此时的颜色已经与他的白皙的脸是一个颜色。
  病弱易碎,是此时白于鹄最直观的形容,这也就是乔臬为什么提出刚刚帮助的原因。
  曾老这个实验疯子,他不知道曾老需要白于鹄来做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短短几天将人折腾成这个模样。
  “曾老是个实验疯子,曾经为了进行一个基因研究的突破,在他手下活活熬死了五个科研人员。因为这件事,帝国将他罢免了,但由于他在生物学方面的研究太过于有天赋,后来又被国家征用了。他原来叫什么,没人知道,我们只知道他叫曾老,一个科研疯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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