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遇谦想起那些没有接听的电话，浑身一片冰冷。
他的手不自觉地发着抖，后退一步，冷声道：“不，不可能，伯父，你告诉我，乔絮慈呢？！”
“乔絮慈，你是不是想离婚装死骗我！”
整个沈宅都充斥着他的怒吼声，沈父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很快就变成悲痛。
他低叹一声，两行泪流淌在脸颊纵横的沟壑中：“程遇谦，伯父怎么可能用生死之事骗你？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乔絮慈已经走了……”
程遇谦看着沈父的眼神，嘴唇颤抖着，摇摇头：“不，肯定是乔絮慈为了离婚编出来骗我的。”
“我不信！我不信！”
整个祠堂被他闹得天翻地覆，保安斗胆扑上去压住他，可是程遇谦就像被激怒的凶兽，怒吼着掀翻了那些素白的花圈和摆设。
他的眼角发红，恶狠狠地说：“乔絮慈，你不要骗我，不然我会让沈家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
程遇谦怎么说也是小辈，被这么威胁，沈父脸色沉了沉，压抑住脾气：“程遇谦，人死不能复生的事，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吗？”
程遇谦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路上，一辆梅赛德斯飞驰着，低吼的声浪昭示着主人的怒火。
合众集团的员工已经乔乔续续搬走了，程遇谦左顾右盼，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脸色阴沉，一把攥住了那人的衣领：“你们老总呢？！”
那人正是合从总裁的贴身助理，他胸前戴了一朵白花，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没有看清抓住自己的是谁，正准备骂出声时，定睛发现是程遇谦，吓得立刻住了嘴。
“我们、我们董事长，三天前出事了……”
他和乔絮慈同归于尽了。
程遇谦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
乔絮慈真的死了吗？他恍惚地想着，发现手机上发来好几条哀悼的消息。
全世界都知道乔絮慈死了。
三天前，他在做什么？
他在谢小秋身边守着她，守着她微不足道的伤口。
程遇谦感到一阵眩晕，他松开攥着衣领的手，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低声道：“你说清楚，说清楚什么事！”
男人战战兢兢地说：“合众倒了之后，董事长接到了一通电话，就去、去纵火，把您夫人的病房烧了……”
“但是他也没活着出来……”
短短两句话，程遇谦天旋地转，喉口好像哽着一口鲜血，他的声音嘶哑。
“他也死了？”他短促古怪地笑了一声，“他凭什么死。”
助理已经被他扭曲的神色吓得不敢说话了。
看着程遇谦沉默地僵在原地，他快步走开，忍不住低声嘀咕说：“当时不来现在事后缅怀有什么用……要不是你，也不会搞得两家人家破人亡……”
程遇谦听在耳中，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如果不是他要为了谢小秋搞垮合众，合众董事就不会杀了乔絮慈。
头顶的阳光明明足以晒得人汗流浃背，程遇谦却感到遍体生寒，他倚靠在车身上，手指发着抖，连烟都夹不住。
乔絮慈死了，乔絮慈死了。
他脑海中翻来覆去想着这几个字，却没什么实感。
那个明亮的、恣意的女孩怎么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