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时婳还没从床上爬起来,就听说绿盈跪在门口了。
“她跪着干什么?”时婳狐疑。
绵雾说:“似乎是昨天晚上和宁姨娘吵架,口无遮拦的,惹怒了侯爷,被罚了。”
她叹了口气,心想每天替白痴老公处理他的小情人一号跟小情人二号这种感觉真的是真的是棒呆了。
不过绿盈这个人还暂时还有点儿用处,他扶着绵雾的手坐起来,“让她进来吧。”
绿盈绿莹一进来便,带着哭腔请了礼,“奴婢见过夫人。”
她如今已经是姨娘了,不必再自称奴婢,但她这样,无疑是先给了时婳一个示弱的信号。
时婳同她没什么交情,原主跟她更没什么交情了,本身在赵旭之回府之前,她也就是个普通丫鬟,模样是比一般丫鬟俊俏,但原主也没留意过她。
有风吹过,珠联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绿盈穿着一身嫩黄稠衫,跪在地上哭的好不可怜,“夫人,奴婢有冤屈啊。”
时婳说:“怎么了?”
绿盈委屈巴巴的说:“昨天晚上我同宁姨娘起了几句争执,侯爷今天早上就罚我三个月的月俸,同样都是姨娘,既然是争吵,凭什么罚我不罚她呢?”
“奴婢是想着,我同宁姨娘一样,都是伺候您和侯爷的,自然要事事以侯爷为重,侯爷如此偏心宁姨娘,将来孩子生下来,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时婳:“……”
就这点脑子,还是别学人家,玩挑拨那一套了。
虽然她没有和绿盈接触不多,但是也从下人嘴里听到过不少关于她的事情。
这人说白了就是有脑子但不多,更何况在赵赵煦之眼里,她和宁星卉的地位根本压根没得比。
宁星卉是怀揣着愧疚和复杂情感的真爱;绿盈则是府里安排的普通姨娘罢了。
这两个人平常闹点儿小口角,赵煦之可能懒得管,但是如果真让宁星卉受了什么大委屈,他一定偏向宁星卉。
时婳说:“你同她说什么了?”
绿盈有几分心虚,垂下头道:“就是几句捏酸吃醋的酸话。”
“酸话?”时婳正义凛然,“侯爷不是那等不明是非的人,若你们俩只是起了口角,他不会只罚你不罚她的。”
绿盈显然有些没料到时婳的反应。
她今天过来,自然不是来寻公平的。
她特意说出赵煦之对宁星卉的不同寻常,目的是在于让时婳也心生嫉妒,她觉得赵煦之是一时被冲昏了头脑,自己拿宁星卉没办法,不信夫人也拿她没办法。
没想到时婳几句话把她说懵了。
时婳说:“侯爷还罚了你什么?”
绿盈撇撇嘴,不情不愿的,“三个月的月银。”
“绵雾,去账房把这几十两支给她。”时婳直接道。
“不是……奴婢不是为了银钱来的,三个月的月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我心里头越想越气,您说说我是哪句话说错了?古人言聘者为妻,奔者为妾,我说她同侯爷苟合在前,这难道不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吗?怎么她做的我说不得?”
难怪宁星卉破防了。
时婳说:“府里上下都知道,宁星卉救了侯爷,是侯爷的救命恩人,这是一段佳话,你却说他们两个人婚前苟合,这话可不好听,你是在说宁星卉,可也把侯爷骂了进去。”
绿盈一呆。
她万万没想到。
她犹豫道:“这么说来,侯爷生气不完全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我口无遮拦,不小心把他也骂进去了。”
时婳其实懒得搭理她,但若是现在就让她意识到赵煦之心里面当真是有宁星卉的,转而开始发癫搞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来,那她也不太愿意看到。
不怕聪明人有计划,就怕蠢人自以为聪明。
毕竟她只是想让侯府后院混乱一些,再顺便让宁星卉和赵煦之不高兴就行了,把绿盈安排进居荷苑,就属于给宁星卉找点不痛快。
宁星卉除了惦记她这个正妻之位之外,暂时也没干出什么大恶事来,她和绿盈,这两个人现在无论折了哪个,她都不希望。
她自认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但多少还是遵循了公序良俗的,宁星卉是个孕妇,更何况她对赵煦之一点真感情也没有,并不会产生嫉妒的情绪。
但绿盈如果现在发癫把她孩子弄没了,那这场面可不太好看,她现在还指望着宁星卉这个孩子分担赵母的注意力,别一天到晚盯着她跟赵煦之,惦记着两人怎么还不圆房这点破事了。
时婳循循善诱,“所以,你也别把她放在心上了,月银的事待会绵雾会给你的,你回去之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说不定哪天也得了个孩子呢。”
仿佛是得到了确切的答案,绿盈心头松快不少,又跪下来磕了个头才出去。
然而时婳没有想到,她难得当了回真好人,旁人却并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