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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内的香气随风散开,糅合着一股子女子脂粉气味,越发地闻不清楚。
  若是容成玦在院内,定闻到这熟悉的味道。
  可不就是昨日那能致人激动胡言乱语的香嘛。
  风栖院此刻极静,便是被打的大夫人都没出声。
  麻痹过去,脸上肿胀了起来,疼得再也忍不住,泪顺着隆起的脸颊流下,呜呜地哭了起来。
  大夫人本就生得寡淡,又生了两个孩子,便是平日里保养得好,涂脂抹粉的装扮也算是秀气。可如今肿胀的一张脸,头上的发髻歪斜到了一边,钗花散落了一地,让人不忍直视。
  她便是再生了十个胆子,也不敢顶撞婆母。
  憋着气,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哭得可怜。
  捏紧了麻痹的手,胡侧妃扯出了一丝僵硬的笑,眼中没了方才的怒意,取而代之的迷茫。她平日若发怒打人,如何也不会让人看到,拿了把柄,今日竟这般失态!让这些贱人看了去!
  若是传到王爷耳朵里……
  不可!万万不可!
  “我是命苦,这王府里的大夫人和五夫人竟联合起来,辱骂我父亲,我怎能不气!”
  刚来的一群人皆未曾说话,连周姨娘都还一句没吭,呆呆地看着,她们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或许,没见过什么世面吧。
  大夫人呜咽的声音哭得越发大声了。
  听得胡侧妃厌烦不已,极力地在众多人面前忍住了脾气,只管将矛头对准了小辈洛锦意。
  “老五媳妇……”
  “五夫人!”
  只见身若扶柳的五夫人刚被胡侧妃瞪了一眼,美目躲闪,手扶着心口,摇摇欲坠,便往后退了几步。
  帕子扶住嘴角咳了许多声,面色通红,胡侧妃方才对她说了一个字,便飘飘然地跌在了地上,昏死过去,没了意识。
  还在院门口站着的众人赶忙上前搀扶,皆忍不住多看了胡侧妃一眼。
  这怕是被胡侧妃折磨得晕了过去吧。
  毕竟对自家儿媳都这般狠绝了,落到有仇有恨之人身上,能轻了去?怕是早骂过打过了没肯让人瞧见。
  这不就是再也忍受不住吓晕厥了。
  五夫人可当真可怜啊,怕是气都憋在了心底了。
  周姨娘跑的最快,直接将自家轻飘飘的儿媳抱了起来,对上满眼错愕的胡侧妃,目光不善。
  “娘娘就算心中有气,训斥打骂一个病人有何用?”
  “你大胆!”胡侧妃大声呵斥了一句。
  “在娘娘身前妾自然没胆,便是应该叫来王爷评评理!”
  周姨娘不去多说,急急忙忙地将儿媳送入了屋内,让人喊了大夫过来。
  这下,风栖院的院子变得越发拥挤,没人敢多发声,便是大夫人委屈的哭声也自发小了许多。
  人也齐全,扮相美貌富贵的三夫人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哭泣着的大夫人,很是有兴致,二夫人娴静地站在一旁,满脸惊愕,几个姨娘也皆神色各异,不敢出声。
  此时的胡侧妃不敢置信地盯着风栖院的内室,脑袋嗡嗡的,一个姨娘竟敢爬到她的头上!
  “王爷!”
  直到众人瞧见了来人威严的面孔,才知道,王爷当真来了!
  风栖院内的一群人皆没能离开的,看戏一般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胡侧妃。
  至于胡侧妃为何跪下,自然是王爷让跪的。
  “你可知错!”座上的王爷瞳孔黝黑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侧妃,手击打着石头桌子,满眼探究。
  “我,我不过是过来同她说一说两家的事,若是能解决便是最好,王爷也不用再为此事忧心了。”胡侧妃此时才有些慌张,眸子微微躲闪。
  “你如何解决,当众殴打儿媳!还是将人折磨致昏厥!”一声冷极了的质问,石头桌子也被猛地一震。
  “妾不敢,妾没有!”胡侧妃面上霎时白了,红唇都有些哆嗦,指着站着的一群人,“王爷不信就问她们,她晕厥并不是妾所为啊!”
  无故被指到的几个夫人姨娘挨个低下了头,静默不语。
  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胡侧妃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我什么都没有做!是她自己晕倒的,为何你们不说实话!”
  一众夫人姨娘:你确定?
  本以为会发大火的胡侧妃此时竟垂下了头,静默了许久,再是抬头便满脸的泪水,她保养得极好,一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妾身不过是想保住父亲,为王爷分忧,多说了她两句,她身子羸弱,晕了过去怎能怪我?”纤纤玉手抓住衡王的衣裳,眼泪一滴滴地往下落。
  就是本来冷面的衡王,脸色都有所缓和了。
  “众人皆知,我对人宽厚,主持王府内院一贯公道,便是今日犯了错,妾身认罚,是妾身没有看顾好新媳妇的身子。”
  本就委屈极了的大夫人猛地抬起头:待人宽厚?
  知道胡侧妃品性的人,皆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哭得可怜的胡侧妃:公道?
  胡侧妃能在衡王府站稳脚跟,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如今清醒了过来,主动示弱,便也让衡王的怒气消大半。
  毕竟是大儿子的母亲,几个小公子的亲祖母,到底是要在小辈面前给些颜面的。
  正当衡王松口之际,风栖院又来了一群人。
  “儿子参见父王!”
  衡王五子容成玦。
  众人看热闹的心思更盛了,谁都不肯离开。
  新婚妻子受了这般委屈,也不知衡王府五爷当作何反应,院子里的众夫人姨娘只觉得这戏越发有看头了。
  衡王瞧见儿子,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方才到嘴边的话竟说不出口来了。
  “你新婚妻子犯了病,先进去看看吧,”
  然而,跪在地上的容成玦不过是神情微愕,并没什么动作,依旧跪着。
  “可还有事?”衡王已经损了大半的耐心,语气冰冷。
  “父王准备如何处置胡侧妃?”显然,容成玦已经知晓了这院内方才发生了何事。
  “我自有抉择!”衡王脸色黑了几分,已然不高兴了,他从未想过,这个一向沉默寡言,大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五儿子忽然就变了个人,竟来质问他?难不成娶了个媳妇就变了?长大了?
  “儿子斗胆,状告胡侧妃,下毒毒害儿子生母周姨娘!”
  这句话如同石头丢进平静的湖泊一般,啪嗒一声,落到了人的心里,个个睁大了眼,落到了胡侧妃惊愕的面上,再也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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