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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初也一脸焦急,看那神情是关心皇后娘娘想要进去看看,却又怕影响太医们诊治的着急模样。几位妃嫔各怀心事地站在皇后寝殿外,突然听见魏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后病了,景宣帝定然要来看看的。俞初等的就是皇上来,皇上若是不来,她还真不好开口叫自己身边的宫女去替换太医为皇后诊治。
  “皇上万福金安。”众人皆跪到地上行礼问安,景宣帝也是敷衍着叫起身,只是在瞧见俞初的时候有些意外。景宣帝实在想不出俞初为什么在这里,若说为皇后侍疾,又没有他和皇后下旨,她不来也没人说什么。
  不过景宣帝也只是思考了一瞬,当务之急还是看看皇后的情况。景宣帝想的都是朝堂之事,他得先将有谋反之人蓄意下毒这条原因排除才能放心。
  皇上进了屋,几位嫔妃自然也跟着进来了。太医院院首见皇上来了立刻过来回禀皇上。
  “皇上,皇后娘娘怕是午膳吃错了东西,但宫中的宫女说东西已在皇后娘娘用完后倒掉了。微臣现在无法对症下药,只能暂时压制娘娘的症状。”
  “倒掉的东西定然还未送出去,叫宫人去拿。”景宣帝知道,宫中的太医医术个个儿都是出类拔萃的。但是在宫中当差,更要紧的是知道如何保住自己的脑袋。所以,太医们不是束手无策,而是怕自己出头用了药,主子若是不见好,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因此所有太医都会选择用个稳妥的法子。如此一来,主子的病症减轻了,自然也不会再怪他们。至于是否将病彻底治好,倒不是最要紧的了。
  俞初看着这情形,又想着自己今日的来意,朝景宣帝的方向走了两步,道:“皇上,臣妾这个宫女,家中是开了个医馆的,她自小耳濡目染,也懂些医术。方才听说皇后娘娘吃伤了东西,臣妾挂心的很,便将这丫头带了过来。且听了皇后娘娘午膳吃的东西,她心中也有些把握,不妨让她试试。”
  俞初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皇上必定信她。否则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叫一个宫女来给皇后看病,最轻的罪名都已经是‘大不敬’了。
  果然,太医院院首脸色一变,正色道:“萱嫔娘娘三思,皇后娘娘金贵之躯,怎能叫一个宫女看诊?”
  “正因为皇后娘娘身份贵重,本宫才不忍心看皇后娘娘遭受如此病痛。太医若是心存疑虑,不妨让本宫的宫女为皇后娘娘看过后,将方子写下来给诸位太医过目。”俞初说完,不等院首反驳,直接看向景宣帝,道:
  “皇上拿主意吧。”
  景宣帝看着俞初带着笑意的眉眼,似是信心十足。况且能让她主动掺和进来,她身边这个宫女怕是她自己的人。景宣帝也想快点将皇后治好,中宫生病不仅后宫容易动荡,前朝也会起些别的心思。那些人景宣帝可太了解了,只要有那么一丝机会,别说皇后惊厥发热了,就是皇后打个喷嚏,他们都会考虑能不能将皇后换成自己人。
  “就按萱嫔说的办。”景宣帝拍了板,院首也不好说什么。俞初也算给院首面子,湘语为皇后诊了脉,提笔将方子写好交给院首过目。院首看了看,朝湘语道:
  “你这方子是不错,可这是解百合花粉的毒性的,你怎么确定皇后娘娘是因为百合花粉的缘故?”
  “回大人的话,奴婢随萱嫔娘娘进屋时,发现了这个。”湘语说着,走到皇后娘娘的饭桌旁,在景宣帝眼皮子底下,用中指指腹轻擦了一下光洁如新的桌面。但湘语将指尖翻过来的时候,她的指尖上却有着红棕色的百合花蕊粉末。
  景宣帝顿tຊ时明白,这是俞初已经查到了缘由,让这个宫女随身带着了。
  “原来如此,姑娘心思细腻,观察入微,本官佩服。”院首见证据就在眼前,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忙跟皇上说药方可用,随即叫人去煎药。
  “我这宫女原不是个沉稳细致的。只是本宫前些日子受了伤,她跟在本宫身边,看着太医院的诸位太医诊治时的风范,心中敬服,自己竟也稳重了许多。”俞初这话给足了太医院面子,院首笑着颔首,也不再计较被宫女抢了风头。
  湘语这药的药效很快,云书将药给皇后娘娘喂下去,不多时,皇后便转醒了。
  “本宫这是怎么了?何人给本宫下了毒?”皇后只知道当时有些不舒服,不想竟然晕了过去。
  “回禀皇后娘娘,娘娘会晕厥过去,并非是膳食里有毒,而是百合与猪肉本就有些相克。二者适当放在一起吃有润燥养肺之效,可若是食用过量,或是百合花没有处理好,掺进了花蕊粉末,便会容易出现发热、腹泻、昏迷等症状。”院首已经知道皇后娘娘中毒的缘由,所以自然由他来为皇后解惑。
  “如今娘娘体内的毒素已解,只需这几日清淡饮食,再配上微臣开的补药喝上两日就会痊愈了。”
  “有劳太医了。”皇后说完,听云书说皇上和几位嫔妃还在外殿坐着,叫云书替她换了衣裳走了出来。景宣帝见皇后这么快就醒了,还能下地走动。虽神情上瞧着还有些虚弱,但面色已经有些红润了。
  “皇后醒了便好,这几日你好好将养着,饮食上也要注意些。”景宣帝说了些关怀的话,皇后听的眼眶发热。
  从皇后这边出来,俞初想了想,带着湘语去了仪元殿。傅答应没想到萱嫔会过来,也知道她既然来了,肯定是与蝶语这事有关。
  “本宫从凤仪宫过来,想着傅答应记挂着此事,便来告知。皇后娘娘现在已经醒了,先前之所以会有中毒的症状,是吃了相克的东西。”俞初也不绕弯子,将皇后宫中的情形一一告知。
  “那蝶语... ...”傅答应琢磨了,她宫里敢谎借她名义行事的,只有兰雀一人。可她没有证据,也不想贸然去问兰雀,但蝶语必须赶紧从掖庭局出来,否则蝶语若将兰雀供出去就糟了。
  “虽说是食物相克,但这最主要的原因,是蝶语送去的吃食里,掺进了百合花蕊的粉末。这粉末是蝶语放进去的,还是旁人放进去的,还得傅答应自己查查。若是旁人陷害,现在那东西,定然还在仪元殿内。”俞初话说的隐晦,但傅答应已然听懂。
  “傅答应先前帮本宫说过话,本宫也记在心里。但蝶语到底是你仪元殿的宫女,本宫也不好插手。傅答应若想救她,得你自己查出个结果来,也好让掖庭局交差。”
  “萱嫔娘娘肯帮嫔妾,嫔妾感激不尽。嫔妾这便去查,事后嫔妾再登门致谢。”傅答应心中有了决断,想要赶紧去处理此事,俞初也不愿再多呆,应承几句便带着湘语回宫了。
  怎知一回鸣鸾殿,竟看见景宣帝坐在里面等她。
  “皇上怎么来了?”
  平日这个时辰皇上都忙着见大臣,今日许是因为皇后生病的缘故才来了后宫。
  “你不是多事的人,怎么想着去给皇后看病了?”景宣帝靠在罗汉椅上,喝着茶,吃着点心,多了几分闲散王爷的架势。
  “臣妾今日去,自然是不想皇后凤体有损。清贵妃如今有协理六宫之权,若是皇后身体出了岔子,后宫恐有变数。再者... ...”俞初走到皇上身边坐下,也拿了块点心吃起来,
  “再者,蝶语与臣妾宫里的几个宫女关系还算不错,之前臣妾也瞧见过她两次,觉得她不像是这样的人。况且方才傅答应来过,也是为蝶语着急。臣妾便叫青竹和湘语去查,有了结果便马上带着人过去了。”
  “这些太医,惯会些不温不火的法子。”景宣帝想到太医院那些太医的做派就生气。
  “他们虽在太医院当差,看似风光,但到底是给皇亲国戚看诊。一个不小心,就会有性命之忧,他们自然中规中矩,稳中求稳。”俞初深知,医术再高明的大夫,进太医院呆上几年,都会变得如此行事。
  “罢了,此事叫掖庭局去办吧。朕今日难得清闲,你陪朕下下棋。”景宣帝知道皇后无事,也不是人有人要谋反,后面的事需得交由掖庭局去查,他也放下心来。
  俞初的棋艺在后宫女子中已是数一数二了,但也不是很精湛,不用刻意让步也赢不了皇上去。且俞初现在与景宣帝的关系既不是单纯的君臣关系,也不是纯粹的后妃与皇上的关系,二人相处起来融洽无拘,几盘棋下来,皇上很是尽兴。
  直到魏公公进来提醒皇上到晚膳的时候了,景宣帝还有些意犹未尽。抬头瞧着俞初眉眼弯弯的样子,想着如何能与她的关系再进一步。可自己答应了她,若是她不愿,自己不会强迫他。此时景宣帝有些恼当日自己曾说过的这些话。
  算了,慢慢来吧。景宣帝这样想着,起身准备回养心殿。景宣帝这肉眼可见的少了好些精气神的样子被魏承杰看在眼里,心道这皇上还真是极其喜爱萱嫔娘娘。
  第二日,青竹来报,说傅答应将宫里一个宫女推出去顶了罪,说那宫女嫉妒蝶语得她赏识,趁蝶语不备,将百合花蕊粉末掺进了已经清洗好的百合花里。
  “皇上信了吗?”
  “傅答应将那宫女交出去的时候,”青竹附到俞初耳边才说后半句,“已经死了。”
  “什么?”俞初正在习字的手一顿,侧头看向青竹。她想到傅答应断不会将自己的家生婢女交出去,一定会找人顶罪,可她没想到傅答应下手竟那样狠。
  这事已有决断,即便推出个人来,掖庭局那边也最多打发这宫女去辛者库服役。但是傅答应却... ...
  “知道了。”俞初叹了口气,“蝶语出来后,你找个机会,将咱们这边做的事也告诉她。傅答应那边,以后得多上上心了。”
  “是。今儿午后蝶语就会给放出来了,奴婢找机会去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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