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中,田间禾告诉王智化,省长佘国泰带着各个地级市市长,今天刚刚抵达河西省,考察其数字化经济转型工作,正在企业参观,让他过两三天再联系。
王智化这才想起,听说汪大洋随着省里去了河西,可没有想到带队的领导是佘国泰。
三天后再次联系,田间禾说,已经和老板说过,让他晚上赶到景州,找个饭店,趁吃饭的间隙见一面。
王智化立刻动身,这次,他带的是铁甲片。
上次,听田间禾说,席慕婕那个小贱货,刚刚给佘国泰生了个儿子,可奶水不好。王智化就托人从缅甸搞来了这东西。铁甲片,也叫穿山甲鳞片,据说,能出阴入阳,能窜经络,大补兼纾解,也许能解佘国泰的燃眉之急。
傍晚时分,王智化带着局办公室主任段成浩,到了景州。
段成浩是王智化的心腹。见省长,身边也总得有个腿子才好。
他俩找了个酒店,离省政府不远,选了个比较隐蔽的小包间。段成浩在点着菜,王智化给田间禾发了信息,告诉了位置与包间号。
七点整,田间禾到了。他得先给佘国泰探探路。
段成浩很有眼色地走出包间。
田间禾说,老板还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等一会过来。
俩人就闲聊起来。田间禾问:“王市长,这么急着面见老板,是有紧要的事儿吧?”
对田间禾,王智化已经“喂”熟了,并无必要隐瞒,就把苗思雨的事儿以及自己的想法说了。末了,说:“秘书长,您觉得这事儿,有几分胜算?”
田间禾毕竟在省领导身边,对上层的情况洞若观火。听完,沉吟了半天,说:“这不太好说,毕竟,你提副市长才两年,费书记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得看老板与他如何掰手腕了。”
说完,田间禾看看表,说:“对了,还有件事儿,你得替老板留个心,近期尽快办了。”
接着,他把半仙儿如何指点,佘国泰近来的心事等,一一说了。
王智化心里暗笑,这他娘的半仙儿,真是能忽悠,这一通说辞,估计又从佘国泰身上啃得满嘴流油啊。
“秘书长,这是个小事儿,没问题。我只是有点不解,偌大个景州,还找不来?怎么舍近求远呢?”
“这不是特殊时期嘛。老板想更隐蔽一些,不能因小失大。”
“噢……是不是还得找个雏儿?”
“千万别!这次老板专门交代了,得找那种极品女人。”
“极品女人?什么样的女人才算极品女人?”王智化听得云里雾里。
“嘿嘿,王市长,概括起来就特么的一句话:不仅会调情,还要有情调!”
“哦……”王智化咀嚼着“调情”“情调”两个词,感叹说,“听起来绕口令似的。”
田间禾进一步解释了原委。
原来,佘国泰听从半仙儿的话,找了席慕婕这个假雏儿。席慕婕家里是经商的,贴上佘国泰这几年,没少从中标的项目中捞好处。有省长在前面开道,看似漫不经意之间,打个招呼什么的,谁敢不买账?自然而然,席慕婕家里通过女儿的献祭,赚得盆满钵满。
席慕婕的床上功夫超群,这无可挑剔。然而,过了两年,佘国泰渐渐觉得,她也仅仅是自己的小便池而已。怎么说呢?高处不胜寒。到了佘国泰这个层级,可说知心话的人少之又少。身处官场,往往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他又有着上爬的强烈欲望,所以,当他每次从她身上爬下来的时候,就很想交流几句其他内容,而不仅仅是交流几滴骚尿。毕竟,佘国泰即便是人渣,也是人,也需要有个说话的人。
可这个狐媚子,偏偏对官场上的事儿,基本上一窍不通,这让佘国泰很扫兴。本来,他想甩了席慕婕。女人嘛,一件衣服而已,哪能一年四季都不换换?好在,她怀上了,而且已检出是个儿子,才给她自己加了分。佘国泰膝下只有个姑娘,这当然让他欣喜不已。前段时间,听完半仙儿的拆字支招,佘国泰如梦方醒……
听完,王智化说:“行,我明白了,会尽快办的。”
田间禾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要去接佘国泰,还特意叮嘱说,一个小时后,还有个会议,所以,老板一到,立刻上菜,别耽搁时间。
王智化赶紧叫住:“秘书长,且慢一步,老规矩,茶水费。”
说完,递过去一黑色塑料袋,里面是十万元现金。另外,那个铁甲片,也一并让田间禾转交。
田间禾也没推辞,接到手,转身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佘国泰来了。
段成浩陪着田间禾在隔壁的小包间用餐。
佘国泰满脸疲惫,坐下后,就抓紧吃起来,边吃边问:“智化,间禾和我说,你好像有什么事儿?”
王智化陪着小心,一一简要作了汇报。
这当口,佘国泰已经吃完了。他拿餐巾纸抹了一把嘴,不满地说:“怎么说你呢?嗯?一个副市长,说话办事也太莽撞了。”
“省长,我也确实没有料到,还真不是有意的……”
“你有什么想法?”
“我是想,既然苗思雨已经死了,能不能……省长,在您的栽培下,我毕竟在政府也待两年了,能不能往常委序列里挪挪?”
“要求进步,是好事,说明你还是有进取心的嘛。我可以和费书记说说。不过,不能给你打包票。智化,你们古阳的班子很复杂呀。”
说完,佘国泰站起了身。
“又让您费心了,省长。”王智化说着,赶紧招呼隔壁的田间禾。
佘国泰没拒绝,这事儿就有希望。
但王智化想错了,佘国泰嘴上没有推辞,其实,心里已经否决了。
佘国泰心里很清楚,王智化这次动不了,也动不得。
王智化的事儿,自己会向省委书记费达说的。不说,怎么行呢?王智化这个人精,一定会千方百计打听事情的进展的,不能让其误解是在敷衍他。
然而,说他王智化的事儿,也仅仅是个砝码而已tຊ。
王智化哪里知道,昨天晚上,在河西省省会,河东省考察团一行下榻的宾馆里,佘国泰秘密召见了汪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