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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阳国。
清晨的京城,被一层雾气包裹。
冷风在窗外呼啸了几声。
明明房间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可孟倾夏无端觉得冷。
他瑟缩了一下才将视线重新投到迟寒柏的身上。
他看着迟寒柏,眼中满是心疼与悔恨。
孟倾夏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要如何才能劝一个求死之人活下去?
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半晌之后,他也只憋出句:“你不能死,那些都不是你的错,”
迟寒柏沉默了许久,久到孟倾夏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
“你说,不洁之人都该死,都应该生生世世困在地牢,所以,你要带我去吗?”
熟悉的话语袭进自己的脑海里,孟倾夏才发觉这句话有多么难听。
嘴唇被他咬得有些发白。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他的双眼竟布满了血丝。
“我不是在说你,哪些都不是你的错,我只是……”
孟倾夏想要解释,迟寒柏却不想在听下去了。
“当初我坏了你的名声,现在我坏了镇国公府的名声,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不洁之人了。”
“小公爷,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在这个世道能活多久,我又凭什么σσψ活。”
你说人是多么奇怪。
自从迟寒柏回来,就一直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孟倾夏便想着,还是要多说些话才好,结结巴巴的像什么样子。
现在迟寒柏能好好说话了,能够看着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了。
可孟倾夏却不想听了。
“寒柏,别这样说,都知道这不是你所愿,错的是那些人。”
他这般安慰着,可却连自己也无法信服。
孟倾夏甚至有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救她真的是为她好吗?
是为了她,还是因为自己那一瞬间的不舍和怜惜,还有哪些突如其来莫名的情愫。
若她死了,哪些污言秽语永远流不到她的耳朵里,甚至有人会为她惋惜。
可是,她活着,哪些事迹就会变成谣言。
每个看到她的人,不会记得她是受害者,只会说,她是个不洁之人。
“这不是你的错,你应当活着。”他将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像是说给迟寒柏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寒柏,哥哥会让那些人闭嘴的。”所以别怕。
所以也别那么疏离的叫我小公爷了。
文字里面看到是一回事,可是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
心脏苦涩无比,他还是说着:“哥哥在,别怕。”
迟寒柏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房梁一处正在结网的蜘蛛,眼神空洞而迷茫。
蜘蛛网的中间困着一只小飞虫,她感觉自己如同那只虫一样。
任由她如何挣扎也再也无法逃脱。
凳子上的水,迟寒柏一口都没有喝。
她在等着孟倾夏离开。
也许是孟倾夏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也许是受不了房间里压抑的氛围,孟倾夏还是走了。
直到他离开,迟寒柏才躺了下来,将头埋在了被子里。
昏暗狭小的环境让她能萌生出一丝安全感。
因为这样,没有人能够碰到她,那是她唯一可以逃脱魔爪的时刻。
但是那种窒息的束缚感也让她感觉到痛苦。
就像是无数个日夜,她被一群人束缚。
四肢被禁锢的样子。
她想逃,想挣扎,想有人来救她。
可是最后依然只有她自己,溺毙在痛苦与绝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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