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的万寿节在即,李紫杉和苏嫔被禁足于偏远的皇家别院中,眼瞅着是不能出现在筵席之上了。
到时候恐怕众嫔妃及大臣看在眼里,难免生出些别的心思,甚至默认她们母女俩已然在皇上跟前失势。
加上皇后一派手握三个孩子,若乖乖等到一年后再度回宫,那就为时已晚了。
所以李紫杉人在清宴园禁足,私下里的动作却不能停。
“他到了吗?”
德胜抬眼看了下窗外日头的方位,回道:“时辰差不多了,想必人即刻就到。”
话音刚落,“扣扣扣”的三声敲门声起,德胜小跑过去把门开了一条缝,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闪身入内。
凉国二皇子齐斌斌瞧见凳子就坐,看见桌上有葡萄抓起一把就往嘴里送,自如地仿若在自家寝宫里行走:
“说吧,找本皇子什么事?”
李紫杉看着面前人粗俗不堪的举止,目露嫌恶。
要不是凉国太子怎么都不肯应邀前来,哪里轮得到去巴结这个小的。
因此她没想着和对方寒暄几句兜圈,而是上来就开门见山道:
“二皇子,按理说两国皇嗣本不宜私下往来,但本公主今日找你,是想与你做个交易。”
“哦?既然是交易,那便有来有往。”
齐斌斌似是来了兴趣,挑眉道:“先说说看,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李紫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派自信:
“同为皇室中人,本公主怎会不知?身为皇子,最想要的自然是那至高无上之位!”
齐斌斌没有露出她想象中欣喜若狂的表情,反而摇摇头,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
“野心倒不小。”
“那小公主想要什么呢?总不能也是那九五至尊的权利吧?”
“正是。”
李紫杉答得干脆,齐斌斌却被实实在在地吓到了。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以一个公主之身居然妄想图谋晋国皇位?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哼,李紫杉最看不起这种眼界狭窄之人。
女人又怎么样?她身负的天命无人能理解,当然也就不要求其他人能够感同身受。
“本公主怎么办到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告诉我,愿不愿以此作交换,我们通力协作,互为同盟?”
她细细想过了,这样逆天的绝嗣系统,用在皇室身上才能起到举足轻重的效果。
她对父皇出手后,自己独享了十数年的无上荣宠。
虽然绝嗣效果突然间失效,昨晚系统又悄然现身,言之凿凿地告诉她一切运行正常。
只是有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与之抗衡,能力不详,主人不详,但猜测大概率是另一个类似生子的系统,两相抵消,一切复旧如初。
持有者应当就在晋国,甚至潜伏在皇上身边。
如此,便最有可能是宫里人!
李紫杉辗转反侧整夜,在脑海中细细筛选了近来宫中显得不寻常的人物,但是对于另一个系统持有者的人选还是一筹莫展。
无法,此事便只能往后再议。
好在大家都是系统选中的人,即便对方在暗处,她也并未暴露呀!再加上自己高不可攀的公主身份,根本没什么可忌惮的!
眼下最要紧的,是物尽其用,好好地利用剩余的两次魔法阉割机会,替自己增添筹码。
思绪走到这儿,她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二皇子,如若想与本公主合作可得快点下决断,外面一大把人排队等着呢!”
“这些人中至少没有本殿下的太子哥哥。不是吗?”
齐斌斌眉目深深,轻易看透了眼前人的虚张声势:“不然你怎么会选择我呢?”
他也不想再废话了,姿态轻松地站起来,转身朝屋外走去。
边走,边对身后的李紫杉挥了挥手:
“我们兄弟俩虽不是一脉同出,身份亦有高低,但至少在深宫中互相扶持着长大,还存在着一份手足之情,不像你们晋国人一般喜欢背地里捅人刀子。”
“我不是太子,皇位我不要。”
语调随意自在,像是真心凿凿。
呵,在皇室里讲兄弟情深?未免荒唐!
李紫杉不死心地仰头追问了一句:“万一有一天他对你出手了呢?”
“如果有,到那一天再说吧。”
语毕,齐斌斌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了。
殿里很长时间没有人动作。
德胜抬起眼角,谨小慎微地觑了一眼自家公主的脸色,却见她定定地望着凉国二皇子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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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宫中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圣上的万寿节与大皇子的满月宴竟凑巧在同一日,这样双喜临门的日子,定是要大办特办的。
一大早,三个小婴儿就被大人们从被窝里薅起来,迷迷瞪瞪地喂了奶又进食了些米糊糊,然后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入宫赴宴。
因着时辰还早,李慕明决定和嬷嬷们先带着孩子入后宫给太后请安,庄路则由太监领着,先行前往安平殿等待开席。
正走着,甬道前方突然出现一佩钗带环的女子华影。
庄路想着今日既是圣上诞辰,入宫贺寿的宗妇小姐们定然不会少,前方或许是哪个落了单的贵女,夫人不在身边,自己贸然上前恐有冲撞,于是便刻意放慢了脚步。
他这边思虑周全,前边领路的小太监却是个没眼色的。
只顾埋着头蹬蹬往前走,回头见自己与庄路之间隔了好长一段距离,停下来笑着问了句:
“庄大人,一切可都还好?”
“庄大人?”
步摇下的坠珠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前方女子猛地一转头,赫然就是翎羽长公主李萍萍!
此时暖金色的天光照在石砖上,两个小太监躬身垂眸在旁,不敢发一言。除却这些,整条甬道只有她和庄路相顾而立,像是戏曲里天各一方的鸳鸯情种。
想着想着,李萍萍双颊不受控制地染上点点红晕。
拿帕子捂嘴掩下自己的失态,柔声问:“大人近来如何?自上次清宴园一别,我们已有月余未见了。”
这话说得奇怪,好像他们过去经常见面一样。
庄路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太监,微微隆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