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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星辰昨夜风,一朝酒醒万事空。
  沈南意第二天醒来,脑袋空空,全身疼痛。
  喝断片了,完全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打开手机,就是English的微信留言:“醒了回电话。”
  她回拨,把手机放在一旁,刷起了牙。
  “哟,沈壮士,这是睡醒了呐!”蒋英雨阴阳怪气。
  她口里含着牙膏,呜咽:“我昨晚打架了?怎么全身跟散架了似的。”
  蒋英雨坏笑,阴里阴气:“可不,沈南意倒拔垂杨柳,脚踢镇关西。”
  “说人话。”
  “我怕我说真话,你没脸听啊。”
  蒋英雨一阵嗤笑:“三杯下肚,全世界都得为你让路,沈南意。LIVEHOUSE哥是没脸再跟你去了。你昨晚跟号丧似的,搂着人话筒不放,简直是惨绝人寰,穷凶恶极!”
  沈南意嘴里塞着牙刷口吐泡沫,彻底定住,“你……”
  蒋英雨:“你,你什么你,从未见过如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我……”
  蒋英雨:“我,我什么我,我遭老大罪了我。你家破小区,电梯还坏了,劳资背着你活活爬了13楼啊。你这死玩意还抓我的脑袋,差点没把我摔死。”
  “她们……”
  蒋英雨:“它们?你昨天刀在手,杀慕狗,全南城的狗都瑟瑟发抖。”
  沈南意一脸汗颜,无地自容:“我再喝酒,我就是狗。”
  “得了,信你我才是狗。洗把脸,赶紧滚去上班。”
  蒋英雨一把撂了电话。
  沈南意就差将自己的脑袋浸在水里冷静冷静。
  奶奶的腿,都怪那对狗男女。
  嘟……
  微信新消息。
  是何寂。
  【沈南意,哥决定了,正式放弃整个森林,只在你这棵树上吊死。】
  沈南意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地。
  卧了个大槽,发生地震了吗?
  把何寂的脑子震坏了?!
  她刚捡起手机,何寂的电话就进来了:
  “南意,看到我的信息了吗?从今天开始,我正式追求你,只做你一个人的宝宝!”
  我的妈呀!
  沈南意跟见了鬼似的,把手机一划,往床上一丢。
  苍天呐,大地啊!
  我这是上辈子杀了他全家吗?
  这辈子要遭这么大的罪。
  ……
  沈南意满腹心思,无精打采地踩点到律所。
  白辰见到她这样,一脸关切:“意姐,你怎么了?”
  沈南意匍匐在桌上,哀叫:“没怎么,感觉人生灰暗,万事皆空。”
  白辰愕然,这人设怎么变得这么快,“昨天还是正道的光,今天怎么就萎了?”
  “没电了。灯灭了。”沈南意掀了掀眼皮,一脸死样。
  “沈律师,有人找。”前台姑娘来敲门。
  沈南意一把抬起头来,精神焕发:“来活了?!快,接客!”
  白辰:“这是什么情况?你去四川学变脸了啊!”
  沈南意屁颠屁颠地跑进会客室,脸瞬间冷了。
  “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客户呢。”
  陈格讪讪一笑:“沈律,我也是贵所的客户嘛。”
  沈南意闷哼了一声,完全不想遮掩自己的不悦:“罗律不是在办公室吗,陈助理您应该找她呀。”
  陈格拿出来一个袋子,取出礼品盒,递给了沈南意。
  他坚信伸手不打笑脸人,脸上永远挂着忠厚老实的微笑:
  “昨天的事,是顾小姐不对。她年纪小,沈律你多包容。这是慕总的歉意,请收下。”
  年纪小?
  陈格还真是能睁眼说瞎话。
  她和顾小芊可是同班同学。
  沈南意就差翻白眼了。
  算了,看在三千万的面子上,不能得罪VIP。
  沈南意收了收脸上的表情,将礼品推了回去:“歉意收下,礼物就不必了。”
  陈格讨好地笑,力求将任务完成:“这是老板的心意。你别这么快拒绝,高低先看一眼啊。”
  沈南意满脸狐疑,“看不看的,有什么要紧。总之,我不需要。”
  陈格哎了一声:“小师妹,兴许你喜欢呢。对吧。”
  沈南意伸出葱白的指尖,挑开了礼盒,是一个钻石钥匙扣。
  和顾小芊的同一个牌子。
  士可杀,不可辱!
  慕栖洲,你这个狗东西!
  她的火气瞬间窜出了天灵盖。
  细长的指尖轻轻一拨,礼盒啪嗒又合上了。
  冤有头债有主!陈格是无辜的!
  她深吸一口气,克制自己的暴脾气:“慕总人呢,方便带我去当面‘谢谢’他吗?”
  陈格心头大石一落,立马屁颠屁颠地带路,“走。”
  “陈助理,把礼盒也带上吧。”
  陈格一愣:“啊?拿来拿去,不方便吧。”
  沈南意皮笑肉不笑,眼睛眯成了线:“怎么会呢,当面拿着礼物谢,更有诚意呢。”
  陈格心头咯噔了一下。
  一股不妙涌上心头。
  但沈南意早已跨步走了出去。
  他,拦不住了。
  ……
  慕栖洲在打电话,看着沈南意和陈格一起走进办公室,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好,尽快落实,就这样。”
  他用眼神询问陈格:?
  陈格手捧着礼盒,摇头。
  慕栖洲示意沈南意坐。
  他抽出一支烟,在桌上敲了敲。
  想点,又觉得不合适,便叼在了嘴里,“沈律师,请坐。”
  “慕总,忙完了?”沈南意笑眯眯地tຊ望着他。
  “坐就不必了。慕总,只是来和您说一声,像您这样打人专打脸的,太不讲武德。”
  慕栖洲的烟掉了下来:“沈律师,这是什么意思?”
  沈南意脸色一沉,非常认真地盯着慕栖洲的眼睛:
  “我说过了,我喜欢什么自己会买。别人的东西,我也没兴趣。”
  慕栖洲眸色一黯:“沈南意,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我是这个意思。”
  沈南意极度气愤:“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随意羞辱人?”
  她啪地一声,将陈格手上地礼盒重重地放在慕栖洲的桌上:
  “这种东西,别说我没看上,送我,我还嫌它土了吧唧。”
  奶奶的,她是那种没有品味的人吗?
  会喜欢顾小芊这种甜妹喜欢的东西?!
  钻石有什么了不起,她还嫌刺眼!
  “昨天冤枉我偷东西,怎么的,今天还怕我买不起,非要送我一个,羞辱我?”
  沈南意的火气上来,也顾不得面前这位是三千万的金主爸爸了。
  “慕栖洲,你挺可以的啊!你们俩这是男女混合双打,专打我脸呢?”
  慕栖洲被她这一顿劈头盖脸地输出,彻底弄懵了:“我真没那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总之,我怕了你们,友尽,我就这意思。”
  她转身离开,可幅度太大,将慕栖洲桌上的文件给扫落在地。
  哗啦啦的文件掉落一地,啪啪作响。
  陈格吓得要死,立刻上前:“我来,我来。”
  沈南意蹲下捡文件,默默骂自己一句英雄气短。
  刚刚才雄起,现在又得低头了:“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
  刚捡了几分,她对着地上的牛皮纸袋,停住了手。
  上面写了三个大字:沈南意。
  慕栖洲心头倏地一沉,慌忙站起来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沈南意不可思议地捡起文件,缓缓回头,冷冷地看向他:“你查我?”
  慕栖洲顿时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既视感。
  很荒谬,很社死。
  他手心一紧,向她走近了一步:“沈南意,听我解释……”
  沈南意本能地往后一退,与他隔开了距离,寒意顿生。
  她眼底起了薄雾:“慕栖洲!你说你信我,原来都是假的。”
  她是个大傻瓜,居然什么秘密都往外倒。
  慕栖洲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脸变得苍白,哀伤和惊恐交织,最后化成害怕和无助。
  他的心倏地收紧,一阵窒息。
  “你这个大骗子!”沈南意捂着嘴,冲了出去。
  门外,过道的转角暗处,闪过了一个身影。
  无人注意。
  慕栖洲望着满地狼藉,蹙起了眉头。
  活到现在,他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孩子骂得狗血淋头。
  但似乎,人家骂得还有几分道理。
  听起来,他真的不是个东西。
  陈格有眼力见,立刻打圆场:“沈律师肯定误会了。晚点我去解释。”
  慕栖洲用指尖勾了勾领带,叹了口气:“不必了。”
  沈南意气哭了,他心里挺不好受,那不是他的本意。
  慕栖洲低头捡起地上那份沈南意的资料,交给了陈格:“先收起来。”
  陈格接过文件,默默地退了出去。
  果然,男人的第六感也很灵,他觉得不妙,结果真的一塌糊涂。
  普通人的自尊心更甚,慕栖洲生活在完全不同的圈层,他不懂。
  陈格不放心,走出办公室后掏出了手机,给罗绮发了微信。
  沈南意是个好姑娘,可别气出个好歹来。
  ……
  办公室里,慕栖洲还在一个人生闷气。
  滴滴,手机亮起。
  “阿洲,我回伦敦了,圣诞假期再回来看你哦。爱你!”
  慕栖洲心里一紧,完了。
  他竟然忘了小芊是今天的飞机。
  他重重地抚了一把脸:
  这世道,女人到底是个什么物种啊?
  他明明只是想道个歉,示个好。
  没曾想,翻篇不成,翻船了。
  彻底友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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