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
张悦只觉自己跌进了深渊,抽离的剧痛在心底炸开。
为什么是2020年?不应该是1982年吗?
她掀开毯子,想要下床去看个究竟,然而年迈的身体不能支撑她任何剧烈的活动。
“咚”的一声,张悦摔倒在地。
愣住的小雅赶忙去扶说:“张奶奶,您这是……”
“周辰呢?周辰在哪儿?”
张悦红着浑浊的双眼,紧紧攥着小雅的手。
小雅一怔。
周辰?不是张奶奶一直念叨的人吗?
“您等等,我去叫医生。”
小雅将张悦扶回床上,匆匆跑了出去。
死寂般的房间就像一个囚笼把张悦笼罩着,一种难以言喻地绝望从心中漫延。
她盯着自己的双手,一次次睁眼眨眼。
当泪水模糊了视线,张悦才哽着沙哑的声音呜咽起来。
是梦吗?那将近三年的时光是她的梦吗?
周辰,周辰……
养老院的医生给张悦做了检查,说是有些高血压,要多注意休息。
阳台,张悦坐着轮椅魂不守舍地望着远方。
小雅倒了杯水走了过来:“张奶奶,您怎么了?”
她蹲下身,竟发现张悦满脸的泪水,她忙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去擦。
张悦看着阴沉的天,哑声道:“我真想永远都不醒过来……”
闻言,小雅仍不住心疼起来。
自己照顾张悦四年,一直都知道她心里有个叫“周辰”的人,但从来没见过他的照片。
张悦说这辈子最后悔的有两件事。
一件是离开周辰,一件是扔掉了关于周辰的所有东西。
小雅迟疑了几秒后问:“张奶奶,那个周辰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张悦眼神一滞,脑海中不由想起和周辰相处的一幕幕。
眼中虽然带着泪,嘴角却因那份甜蜜而轻轻弯起:“他啊,是个很好的人,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他好了……”
周辰的好她无法用语言形容,也因为这样,此刻的现实才让她更觉残酷。
这时,一个护工轻轻敲了敲门:“小雅,有人找张奶奶。”
话落,一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她朝张悦走去,缓缓蹲在她身前:“张阿姨,我叫周念悦。”
张悦微红的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我是周辰的女儿。”周念悦又道。
张悦眸色一怔:“你……”
周念悦望着她,声音有些沙哑:“我爸几天前去世了,他临终前拜托我,一定要代替他来看看您。”
这番话如同在张悦心底丢下一颗雷,炸的她心绪动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念悦从包里拿出一张两寸的黑白照片,里面的人是年轻时的张悦。
“我是爸领养的孩子,他这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他说他有个连死都放不下的人,可他不敢去见。”周念悦声音哽咽,“直到一个月前他病重,他才跟我说了他和您的事。”
张悦抬起颤抖的手,接过那张不知道被抚摸了多少遍的照片。
而照片泛黄的背面,写着两行字。
——虽天各一方,妻犹在吾心。——
沉甸甸的几个字如同巨山压垮了张悦最后的支撑,她紧攥着照片,失声痛哭起来。
一旁的周念悦和小雅也忍不住红了眼。
好一会儿,张悦才抬起满含悲痛的眸子,一字字道:“带我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