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姜还以为再见不到“傻蛋”了,此时乍然见到他,就只顾着欢喜了。
而且他看起来比从前更俊气了,猛一看,她还以为是哪家贵公子呢!
她又惊又奇,丢下鱼干就高兴地迎过去。
可是“傻蛋”已经不是从前的“傻蛋”了。
从前的傻蛋,每日要看乌家父女的脸色生活。
特别是乌姜,他把她当主子看待,而他就是乌姜的一条狗。
乌姜高兴,他就高兴,乌姜不高兴,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现在他恢复了神智,是周蓝义,是堂堂周国三公子。
他周蓝义什么国色天香没有见过,乌姜这种还没发育好的渔家女,怎么能入他的眼?
她还没靠近,身上的鱼腥味就让他倒了胃口。
更何况她满手的污渍。
就连头发丝上粘的都是鱼鳞。
周蓝义哪里肯让她近身?不动声色地走进屋里,脸上仍挂着笑容:
“我这身儿衣裳可贵了,你可别弄脏了。“
乌姜脸沉了沉,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斜睨了一眼周蓝义,冷不丁地向他扑去:
“好哇!你还嫌我脏——“
周蓝义没躲开,被她在身上擦了手。
他无奈地暗叹一声,躲不过,干脆一把搂住了她,垂着眼,皮笑肉不笑:
“这么久不见,想我了没?”
周蓝义这种从小在女人堆儿里打转的人,一个稚气未脱的渔女哪里是对手?
很快乌姜就被周蓝义哄得团团转。
周蓝义说打了胜仗,大赦了罪犯,他被放了回来。
他在镇上,遇到一个贵人。
他帮那贵人出海打了一回鱼,贵人就送了他一身衣裳。
若是再出一次海,还要给他银子呢。
乌姜听了顿时兴奋起来,嚷嚷着要周蓝义带她去镇上找那贵人,她也要跟着去出海。
俩人立即动身出发。
走出小渔村后,为了抄近路,他们没有走人们常走的小道,而是从竹林里穿行。
乌姜正蹦蹦跳跳走着,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跌了个空。
她连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发,人就被深坑下的竹刺贯穿了……
洞的上方,是“傻蛋“惊慌失措的脸。
“姜儿,你、你等着,我、我、我去喊人……”
周蓝义后退开几步,冷笑着看着前方,心想:
“小丫头片子,人不大,心还挺毒,这回换老子来收拾你!”
他装傻充愣折磨了乌姜,大摇大摆走回乌家。
等乌大回来后,把乌大打得鼻青脸肿,然后指使乌大宰鸡宰鱼给自己做饭吃。
海边天一黑下来,就特别的黑。
特别是月亮还没升起来的时候,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吃饱喝足的周蓝义将乌大五花大绑,塞了嘴,丢进了水缸里。
将盖子一盖,即便是外人进来,也只以为家中无人。
而周蓝义走到沙滩,等着从大海里驶来的一条大船。
大船如约而至。
从船上跳下上百个人,鱼一般游上了岸。
周蓝义原本坐在沙土上,此时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影影绰绰的一片黑影,说:
“你们现在是在周国的地界,从现在起,你们的主子是我,你们只听命于我。可记住了?”
“属下遵命!”
周蓝义拿了乌大的通行凭证。
拉了一车的鱼干,带着那假扮城渔民的士兵,连夜朝主城走去。
到第二日傍晚,临关门城门前,他们顺利进了城。
这时,距离月华国和朱雀国联军大败撤军,已经有半个月了。
敌军撤军后,果真转道去了舜国。
当初,周国有难,舜国以兵力赢弱为由,并无派兵支援。
但舜国有难的时候,周国反而派了王大夫率了一支兵过去应援。
不过,说是应援,却从不与敌人正面交锋。
而是采取偷袭和游击战的方法,
总之,不叫敌军灭了舜国,又不肯真正出力。
王大夫出征在外,清源寨就交给了王惜玉把守。
这晚,王惜玉从城墙巡视完回到自己营房。
服侍她的小童豆宝迎了过来。
屋里光线黯淡,她垂着眸,不知想着什么心事,解下腰间长剑递过去。
豆宝接下时却没有拿开,反而一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王惜玉猛然一惊,人立刻跃开了。
冷眼看去,只见昏昏暗暗的油灯光线下,周蓝义嘴角噙笑,目光牢牢凝视着自己。
其实,所有人都觉得周蓝义已经死了,她也是这样想的。
其实,周王与周蓝义长相极像,她昨日才去王宫觐见过。能自由出入她营房的人,周王绝对算一个。
但是她马上认出眼前人是周蓝义。
也只有周蓝义看向她时,眼神那么大胆赤裸,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这混蛋,没有死。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