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何羽瑶到了前厅时,何尚书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你怎么来的这般迟,倒让贵人久等。”
何羽瑶却也并不搭话,只向锦心行了一礼:“锦心姑姑久等了。”
锦心忙扶起她:“何小姐折煞奴婢了。贵妃特让奴婢来告知何小姐,四日后令堂的忌日,太子殿下与二皇子殿下皆会到场,还请何小姐早做准备,以免乱了手脚。”
何羽瑶自是谢恩,点头应下。
倒是一旁的何尚书惊呆了,方才大女儿说裴娴的忌日那日,太子殿下会前来祭拜,他还不信,想不到竟是真的。
下意识的便看了看林氏,二人互换了眼神。
林氏忙上前赔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劳烦姑姑走这一趟了。tຊ”
说罢便吩咐身边的丫鬟给锦心塞一个大荷包。
锦心却是推了回来:“咱们辰贵妃娘娘身边,是没的这种说法的,还请何夫人收好。”
锦心又转头看向何羽瑶,拉了拉她的手:“咱们娘娘说了,如今裴世子住在青云宫,何小姐若是得空,就多去青云宫坐坐。”
说罢又觉得不够,添了句:“娘娘还说,若是何小姐不好意思,娘娘便会亲自给何小姐下帖子了。”
说完目光似有似无的瞥向那夫妇二人。
倒是何尚书风中凌乱了。
自己这大女儿,竟是得了辰贵妃娘娘的青睐?
锦心离了何府,心中倒是不免懊恼。邀请何大小姐入宫一事,便是自己见那何大人夫妻二人慢待何羽瑶,便随口掰扯出来的话,自己回宫该如何向娘娘交代?
锦心回宫将此事说给辰贵妃等人听时,辰贵妃还未说话,锦玉倒是开了口。
“娘娘既是叫你去送话,你只管将话送到便是了,又何必多说些无用的。”
锦心却是委屈:“玉姐姐,我实在看不惯那夫妻二人如此慢待何小姐,这才没忍住......”
倒是惹得辰贵妃哈哈一笑:“锦玉,你别说她了。我们锦心打小便是这样的性子,我倒是喜欢的紧,无碍的,如此甚好,如今楚彦在我们宫里住着,又对晚晚那样上心,我们自该是护着他的家人的。”
“娘娘,你就惯着这丫头吧!”锦玉佯装生气道,“奴婢不是不让何小姐来,只是锦心这乱说话的习惯,总是要改。”
“好好,我们锦玉一向是最周全的。”辰贵妃仍是笑道,又戳了戳锦心,“还不快去向你玉姐姐赔礼。”
陆星晚在旁边伸着小脚丫,倒是觉得这样的娘亲才是活着的宋青妍。
之前那个在宫里万事周全的,不过是辰贵妃娘娘罢了。
马球会上管琅时因辰贵妃受伤而一时情急之事,自是很快也传入了宫中有些人的耳中,这后宫中看不惯辰贵妃的人也是不在少数,隔日便有流言在宫中传播开来。
既是有心人刻意传播,自然会传入大楚帝与太后的宫中。
这日大楚帝下了早朝后,便急忙赶到了青云宫中。
而此时的锦心和锦玉,看着悠哉乐哉的逗弄着陆星晚的辰贵妃,心中却十分着急:“娘娘,如今宫中都传成什么样子了,您若是再不出面辩解,岂不是坐实了这事?”
辰贵妃却不以为然:“你们且说,散播这谣言的人,是为了什么?”
锦心与锦玉相互看了一眼,锦心开口道:“自然是为了给娘娘添堵,让陛下猜忌娘娘。”
辰贵妃却是笑道:“既然她是为了给我添堵,那我又何必自己去找不痛快呢?由着她们去便是了。”
“只是娘娘......”
锦玉还想说些什么,被辰贵妃打断了:“清者自清,我无需自证清白。”
陆星晚不由得感叹。
【到底是武将家里培养出来的女儿,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女子,心胸就是豁达。】
恰在此时,大楚帝的声音也传了进来:“青妍说的没错,清者自清。”
一众人又匆忙给大楚帝行礼。
大楚帝忙扶起辰贵妃:“朕都听说了,不过朕心中是信你的。”
陆星晚不由得咂吧咂吧小嘴。
【真的?你真的信娘亲?心中肯定也是有猜忌的吧?】
【只是碍于帝王的面子,想让娘亲觉得你豁达些,才会这样说。】
【如果你真的信任娘亲,就不会放任谣言如此散播下去了,这后宫是你的,若是真的想压制,这谣言早就无声无息了。】
辰贵妃不由得看向了躺在床上咂吧着小嘴的陆星晚。
晚晚是极其通透的孩子,这也是辰贵妃一直不出面澄清的原因。
自己这次澄清了,还有下次,还有下下次,只要陛下心中的疑虑不消,此事便永远不会终止。
大楚帝听到了陆星晚的心声,似是被她说中了心中所想,却并没有恼怒。
大楚帝本来同意辰贵妃进宫,也不过是因为利弊权衡罢了。
不过他与先皇后宋青雅的感情是极好的。
那时还是太后说,青雅去了,后宫之中只剩德妃一家独大,太子又尚且年幼,若真的被人害了,大楚帝恐后悔不已。
这才同意让定国侯的小女儿宋青妍进宫。
且为了牵制德妃,她一进宫便封为了辰妃。
她从前经常进宫找姐姐玩,也是天真活泼的称大楚帝为姐夫的。
她与管琅时的情谊,大楚帝自然也是听宋青雅说起过的,从前也是谈笑间说起,待宋青妍回京,要给二人指婚这种话的。
却不料世事无常,她竟成了他的妃子。
从前大楚帝对于宋青妍,更多是照拂之意。
只是自有了晚晚后,自己时常来后宫中陪伴她们母女,倒是生出了些感情来。
思及此,大楚帝只叹了口气,拉过辰贵妃的手:“若说是没有疑虑,那是假的,若说信任,只是我信任你的为人。”
辰贵妃见大楚帝说的坦诚,自也是坦诚相待:“从前我刚进宫时,确是因此事难受过一阵子的。不过那时更多难受的是觉得自己被辜负了。”
“此次马球会上再听管大人的大名,倒是并无波澜了。陛下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我从来不会向后看的。”
大楚帝见她如此,一颗心终于是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