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声眼泪滴在她的手上。
他却忽地感觉到她无意识地动了一下。
那瞬间，巨大的惊喜席卷了他。
宋牧声慌忙地按下了床头呼叫器，目光紧紧地盯着毫无意识的安窈。
下一秒，她仿佛真的听见了宋牧声刚才说的话一样，颤抖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孔甚至还没来得及聚拢。
宋牧声泄了力，瘫倒在椅子上。
他痴痴地盯着安窈，一寸一寸地扫过。
可安窈的眼睛眨了几下，就又合上了。
宋牧声大惊，起身正想大喊。
医生护士及时赶了过来。
“怎么了？”
宋牧声仓惶地说：“我刚刚明明看见她睁眼了。”
医生捏开安窈的眼睛，用手电筒扫射了一下。
他转身看向宋牧声，终于露出笑容来：“她的瞳孔有反应了，宋医生，她真的有意识了。”
宋牧声眼睛突然亮了。
好一会，见医生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后续的事情，他才终于放心般地坐下来。
安窈，你终究还是没放弃自己。
做得好。
……6
好疼啊。
感觉浑身就像是被人拆碎了一样。
本来就痛不欲生，安窈还隐隐约约听见有人一直在耳边念经。
哪个没眼见，就不能让病人好好休息一下吗？
安窈努力地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
闭嘴啊。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很快她就又晕了过去。
直到她再次醒来，周围终于一片宁静。
安窈恍惚地看着天花板，心中甚至涌现出一抹嘲意。
居然连这样都没死成吗？
也许上头这样做的原因，是想让她彻底和宋牧声做一个了结之后再走。
因为就在下一秒，宋牧声就推门而入了。
安窈本想装睡，但奈何刚刚清醒，动作还没宋牧声看清她快。
宋牧声立刻迎了过来，弯下腰就想抱她。
安窈立刻闭上了眼睛，心中满是抗拒。
可等了半天，她也没感觉到被人抱入怀中的触感。
她试探地睁开眼睛，便看见宋牧声一脸失落地坐在旁边。
见她醒来，宋牧声有些激动。
“安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安窈见他焦急地看向自己，眼底的情绪做不了假。
若是从前的她见了这个场景，肯定会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可死过一次后，她忽地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其中，就包括了她和宋牧声的关系。
最后这段人生的路，她不想再和宋牧声走下去了。
她想要好好活着，活出自己的人生来。
哪怕它短如虹。
哪怕只灿烂过一回。
也不错了。
所以，宋牧声。
你这迟来的爱，她不要了。
安窈僵硬地对上门口护士的眼睛，艰难地开口。
“麻烦了，护士小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护士连忙走过来，挤开了宋牧声。
她将脑袋靠在安窈的嘴边。
安窈努力不去看宋牧声失落的眼神，挣扎着说：“我不想再看见宋牧声了。”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
安窈说话声音哪怕再虚弱，宋牧声还是很轻易地便听清了她的话。
只一个瞬间。
他便彻底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