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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夫人拍了拍谢嫣的手,扬声将跪在门外的杜嬷嬷传唤进来。
  她看着惶惶然的杜嬷嬷,“今夜将东院封门封窗,不得再送饭食,不得让姜黎再有机会迈出大门一步!”
  杜嬷嬷老脸一颤,侯夫人这是要将姜黎活活饿死在东院,但是她毫不犹豫道:“是,夫人小姐放心!”
  另一边,姜黎和青竹已经出了望春院,乘着软轿回了东院。
  与杜鹃春望相比,东院狭小的可怜,没了前花园和后厨房,只有正房和左右两间厢房及其耳房。
  前庭也不大,左侧生了一丛腊梅花。右侧则置了一个葡萄花廊,其下放着一套座椅板凳。
  二月时节,花叶尽落新枝未发,整个院落萧瑟空荡荡的。
  这样的院子只要院门和左右花墙被锁上,院中之人便是生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用过膳食,天色已经昏沉,姜黎洗漱完打算安寝,她没有让丫鬟在房内守夜的习惯,因此旁的丫鬟婢女都已经退下。
  青竹却没告退,望着姜黎欲言又止。
  姜黎直接问道:“青竹,你有何话要说?”
  青竹委婉道:“世子妃,今日您不去看看少爷吗?”
  谢玉琅并不住在东院,而是住在琳琅玉缘。
  姜黎没有出声,青竹又吞吞吐吐道。
  “白日里侯夫人和小姑奶奶为难您,他们必不会这么算了,恐怕又会对少爷说三道四,离间您和少爷。”
  这些年,姜黎恨不得将心都掏给谢玉琅,但是谢玉琅却只听侯夫人和谢嫣的,处处与姜黎作对。
  本来早上母子俩就不欢而散,要是姜黎不去见一见谢玉琅,恐怕谢嫣和侯夫人又要搓撺谢玉琅与姜黎怄气,明早谢玉琅又要闹腾。
  青竹不喜欢谢玉琅,但是更不想谢玉琅成为攻击姜黎的刀剑。
  姜黎摇了摇头,道:“不必,由他们去。”
  她不会再哄着谢玉琅,而且如料想的不错,侯夫人和谢嫣今夜必然会动手,他们等不到明早,日后也没必要再离间她与谢玉琅了。
  青竹还是忧心忡忡,但是她知道姜黎一旦决定好的事情,谁说都没有用。
  只得退出了房门,回了下人房。
  府上丫鬟婢子是另住一处,并不住在东院内的。
  另一边,琳琅玉缘内,谢玉琅却闹的人仰马翻。
  “少爷,您多少吃一点呀!”
  自打放学回来,谢玉琅就跟吃了炮仗似的,到现在已经是换了十多次饭菜了,可他还是不吃。
  谢玉琅一手打翻饭菜,一脚踹在丫鬟身上。
  “滚出去,我不吃!”
  丫鬟无法,唯唯诺诺收拾好后赶紧退了出去。
  眼见着夜色越深,谢玉琅实在是忍不住唤了丫鬟进来。
  “她还没来吗?”
  边说还边巴望着门口,小脸上是十分的不满和委屈。
  丫鬟愣了一下,“少爷是说谁?”
  突然恍然大悟道:“您是说小姑奶奶呀,奴婢这就去请小姑奶奶!”
  谢玉琅最亲近的就是谢嫣这个姑姑,一有不开心就要找她。
  谢玉琅恼羞成怒,“不是!”
  原本憋在心里难以说出口的称呼登时冒出来,他急言道:“娘亲呢!她为何不来看我!”
  寻常时候他与姜黎置气,晚上时候姜黎必然会带着亲手做的膳食来哄他。
  可现在都快亥时了,姜黎还没来!
  而且他今天也听姜黎的话好好去上学了,谢玉琅越想越委屈,红着眼睛往外冲。
  “我要去找她!”
  丫鬟大惊,奇了,谢玉琅居然会主动去找姜黎,甚至主动叫姜黎娘亲!
  他们母子怎突然亲近起来?
  她瞬时警惕起来,连忙拦住谢玉琅。
  “少爷,很晚了,世子妃估计已经安寝了,明早您再亲自去给世子妃请安吧!”
  可不能让谢玉琅去找姜黎,侯夫人将她送到谢玉琅身边时就吩咐了,不得让谢玉琅和世子妃过于亲近。
  谢玉琅却固执道:“不!我现在就要去!”
  丫鬟道:“少爷三思,若您这会儿冒冒失失的闯到东院,世子妃恐会生气。”
  一听姜黎会生气,谢玉琅的气势顿时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他不敢也不愿意再惹怒姜黎,谢玉琅扭头对丫鬟道:“那……你,明早辰时,不,卯时就叫我起来!”
  丫鬟松了一口气,连连答应。
  永宁侯府一夜平安无事,只有一道消息悄无声息的传进了雍王府。
  “姜黎院门被封,恐将囚困至死。”
  次日卯时过半,侯夫人才起,尚未去看望谢嫣的情况,杜嬷嬷就兴致冲冲前来回话。
  “夫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东院的大门浇筑了铁水,四道花窗也全数封堵,保证无人能进出,也无法将任何东西投进放出!此外,老奴已经将东院的下人安排好了,巳时牙人便会将他们带去牙行!”
  换言之就是姜黎现在只有死路一条,也别想着有人能救她!
  “极好!”
  侯夫人靠着椅背,惬意的抿了一口香茗,双眼都眯了起来,说不出得意。
  “敢挑衅我,哼,不知死活,只是饿死倒是便宜了她!”
  若不是担心迟则生变,姜黎害谢嫣受了那般苦头,她无论如何也要扒了姜黎的皮,让她受尽折磨!
  杜嬷嬷越发谄媚,“最多不过三五日,夫人和小姐必定心想事成!”
  这话算是说到了侯夫人的心坎里,她瞬时眉开眼笑,放下茶盏又取下一只金手镯,递给杜嬷嬷,“赏!”
  正说着,一众人拥着一个小身影进了院,尚未到侯夫人跟前,院中丫鬟就笑吟吟通禀,“夫人,少爷来了!”
  谢玉琅进了门,规规矩矩的给侯夫人跪下磕头请安,“孙儿给祖母请安。”
  侯夫人连忙扶谢玉琅,笑的合不拢嘴。
  “哎哟,乖孙孙快起来,祖母早早说过了,你是咱们永宁侯府顶顶尊贵的人,不需向谁晨参暮礼!”
  她又老生常谈,习惯性的贬低姜黎。
  “莫要听你那母亲的鬼话,也别总去见她,她向来愚钝,见识短浅,假仁假义,实在是可恶!她就只将你当成站稳在咱们侯府的工具!”
  再几日,便再也不需担心姜黎对谢玉琅的影响了!
  但谢玉琅却像是被踩到了痛脚,陡然翻脸。
  “够了!”
  他瞪着侯夫人,双目腾着怒火,愤恨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你怎么敢如此诋毁我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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