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本宫该如何应对?”姜澜追问道,目光锐利地盯着谢从幽,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谢从幽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殿下只需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姜澜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
转眼间,便到了鄞帝六十五岁寿辰。
这日,金銮殿上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各路王公大臣,皇子公主皆盛装出席,为鄞帝贺寿,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都希望能借此机会更上一层楼。
她今日身着一袭正红色的凤尾罗裙。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钗,衬得她肌肤胜雪,明艳动人。步履优雅,顾盼生辉,宛若九天玄女下凡尘,美艳不可方物。
“参见殿下。”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姜澜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然后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落座,看着殿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面色平和。
“皇姐,今日父皇寿诞,你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姜澜转头一看,只见姜徵生端着一杯酒,笑盈盈地走到她面前。
他今日穿着一身紫色锦袍,腰间佩着一块白玉,更显得丰神俊朗,气宇不凡。
“九弟说笑了,我只是有些乏了。”姜澜淡淡地笑了笑,并不想与他多说。
姜徵生却像是没听出她的疏离,自顾自地在她身旁坐下,举起酒杯说道:“来,皇姐,我敬你一杯,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也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姜澜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九弟有心了,本宫也祝你早日觅得佳偶,早点了却欣妃娘娘的一桩心事。”
姜徵生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那就借皇姐吉言了。”他干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皇儿们都到齐了吧?”高坐龙椅之上的鄞帝,环顾四周,开口问道。
“回父皇,除了十一皇子镇守西北边疆,未能赶回,其余皇子公主皆已到齐。”近旁寺人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
鄞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承煜这孩子,自幼便骁勇善战,如今更是为我大鄞立下了汗马功劳,朕心甚慰啊!”
“十一弟忠君爱国,实乃我等楷模。”姜徵生附和道,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
“好了,今日是朕的寿辰,不说这些了。”鄞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落座,“都说说吧,都给朕准备了什么寿礼啊?”
群臣毕至,皇子公主们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博得皇帝一笑。
四皇子姜徵礼献上南海夜明珠,硕大圆润,光彩夺目,引得众人惊叹连连。五公主姜灵秀则命人编排了一出《百鸟朝凤》的歌舞,舞姬们身姿曼妙,歌声婉转,寓意吉祥,龙颜大悦。
轮到姜澜时,她缓缓起身,款步走到大殿中央,向鄞帝盈盈一拜,“父皇,儿臣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罢,她拍了拍手,身后的宫女们鱼贯而入,抬着一尊巨大的屏风缓缓走到大殿中央。
那是一幅亲手绣制的《万寿山河图》。
画卷徐徐展开,只见青山绿水间,祥云缭绕,百兽奔腾,一派盛世景象。最妙的是,画卷中央,赫然绣着“万寿无疆”四个大字,笔力雄浑,气势磅礴,正是鄞帝的亲笔御笔。
“父皇,儿臣不才,只能借此拙作,祝愿父皇福寿安康,江山永固。”姜澜跪地叩首,语气恭敬。
鄞帝看着那幅画卷,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知道,姜澜自幼便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幅《万寿山河图》更是耗费了她数月的心血,可谓用心良苦。
“好,好,好!”鄞帝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几分真心的笑容,“澜儿有心了,起来吧。”
姜澜起身,默不作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快步走入殿内,高声唱道:“西北急报!”
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名侍卫身上。鄞帝眉头微蹙,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侍卫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密信:“十一皇子姜承煜,于西北边境大捷,特送来贺礼,祝贺陛下寿诞!”
听到“姜承煜”三个字,姜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殿内众人的反应。姜徵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而其他几位皇子,也大多面色微妙。
鄞帝接过密信,展开一看,脸上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好!承煜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一旁候着的太监:“快,将老十一送来的贺礼呈上来!”
那太监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锦盒呈了上来,说道:“回皇上,十一皇子说是特意命人从昆仑山上寻来的,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鄞帝闻言,来了兴致,连忙命人打开锦盒。
锦盒打开,却见里面放着一只…死鹰?
“这……”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只鹰体型硕大,羽毛灰黑,双目紧闭,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一股腐臭味瞬间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太和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十一皇子送来的贺礼,竟然是一只死鹰!
死鹰,应死……
这简直是···…大不敬!
“大胆!”
姜徵生率先反应过来,指着那只死鹰,怒声呵斥道:“姜承煜好大的胆子,竟敢用一只死鹰来羞辱父皇!”
“来人!将这等忤逆之物拖出去!”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准备将那只死鹰拖走。
“慢着!”
就在这时,鄞帝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颤抖着站起身,指着那只死鹰,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父皇!”
“陛下!”
众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纷纷跪倒在地。
鄞帝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父皇!”
“皇上!”
“快传太医!”
一时间,太和殿内乱作一团····…
姜澜的目光从那只死鹰上一扫而过,心中顿时了然。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姜承煜!而这个人,除了姜徵生,不做他想!
她微微蹙眉,抬眼看向对面那人,见他虽也跟着旁人一道忙前忙后的,但颤抖的身体、隐隐癫狂的神色却出卖了他。
姜徵生这是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