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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殿内,惊呼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几个平日里装腔作势的妃嫔,此刻更是哭得梨花带雨,恨不得整个人都扑到鄞帝身上去。
  姜澜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闹剧,心中冷笑。这姜徵生,还真是沉不住气,这么快就露出马脚。她早就料到,今日这寿宴不会太平,却没想到,这出戏码竟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拙劣。
  “三皇姐,你说,十一弟他……他怎么会送来这样一份贺礼呢?”姜雨柔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澜冷笑一声,这姜雨柔,还真是会演戏。她这是想把脏水往姜承煜身上泼,好把自己摘干净呢!
  姜澜侧目看了她一眼,只见姜雨柔一身粉霞锦绣裙,脸上妆容精致,眼波流转间,尽是媚态。她掩唇轻泣,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若是不了解她的人,怕是真要被她这副样子给骗了去。
  “五妹慎言,”姜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十一弟远在边关,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稍安勿躁,太医马上就到。”姜澜淡淡地回了一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那原本拿着锦盒的太监,此时正悄悄地往后退去,似乎是想趁乱溜走。
  呵,想跑?
  姜澜冷笑一声,使个眼色,身旁的叶栖便心领神会地悄然退下。
  “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姜澜说着,目光扫过周围那些面露惊慌的大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倒是各位大人,还是先想想,该如何向父皇解释这‘死鹰贺寿’一事吧。”
  姜澜话音刚落,那些原本还有些慌乱的大臣们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开口说话。
  众人听了,皆是心头一凛,连忙跪倒在地,皆呼“殿下息怒”。
  姜澜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们,转身朝偏殿走去。
  她前脚刚走,原本安静的太和殿内,便像是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十一皇子怎么会送一只死鹰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被人陷害了也说不定。”
  “依我看,这十一皇子八成是疯了,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嘘!小声点,小心祸从口出!”
  走到偏殿门口,姜澜一眼便瞧见谢从幽懒散地斜倚在门框上,仿佛漫不经心地赏着院里的枯枝败叶。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才微微抬眸,神色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来了?”
  “嗯。”姜澜轻应一声,径直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样?可查到什么了?”
  谢从幽嘴角轻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太监倒是嘴硬,咬死了是自己疏忽大意,才把死鹰当做贺礼送了上来。不过……”他拉长了声音,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依我看,他倒不像是说谎。”
  姜澜秀眉微蹙,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有人故意安排了这一切,而那太监,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
  “正是。”谢从幽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门框,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而且,我怀疑,这件事背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
  他没再说下去,但眼神却飘向了太和殿的方向,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姜澜早已心领神会,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与姜微生脱不了干系。
  姜澜微微垂眸,敛住眸底波动,她淡声道:“此事暂莫声张。”
  倒不是怕了姜微生,只是如今父皇病重,正是多事之秋,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生事端,若逼得狗急跳墙,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谢从幽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
  太医很快便赶了过来,一众皇子公主纷纷退到一旁。
  为首的正是太医院院首刘太医,只见他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显然是被太和殿内凝重的气氛吓得不轻。
  “微臣参见各位殿下。”刘太医颤颤巍巍地跪下行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姜澜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先为陛下诊脉。”
  刘太医战战兢兢地替鄞帝诊脉,额头上冷汗直冒。
  “皇姐,这··这可如何是好?父皇他······”
  姜澜身旁,七皇子姜承允面色惨白,拉着她的衣袖,声音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姜澜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袖子,淡淡道:“慌什么,太医还没来呢,说不定只是父皇一时气急攻心,并无大碍。”
  姜承允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道:“对对对,皇姐说得对,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姜澜警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姜承允性子软弱,胆小怕事,在这些皇子中向来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如今鄞帝突然昏倒,他怕是吓得六神无主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她便问:“刘太医,父皇他……情况如何?”
  过了许久,才颤巍巍地收回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回……回禀各位殿下,陛下他……他这是怒急攻心,恐怕……”
  “恐怕什么?你倒是说啊!”姜微生一把抓住刘太医的衣领,猩红的双目中满是凶狠,仿佛一头暴怒的野兽。
  “恐怕……恐怕时日无多了……”刘太医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说道。
  “什么?!”
  “不可能!”
  “父皇!”
  太和殿内顿时哭声一片,几个妃嫔更是哭得梨花带雨,仿佛鄞帝已经驾鹤西去了一般。
  姜澜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她早就知道,鄞帝这个皇帝当不了多久了。他常年沉迷酒色,身体早已被掏空,如今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住嘴。”
  姜澜突然一声冷喝,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姜澜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众人,目光最后落在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宋滢滢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宋妃娘娘,您怎么不哭了?难道您不伤心吗?”姜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宋滢滢吓得浑身一颤。
  “臣妾…臣妾·…”宋滢滢脸色苍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是觉得本宫不该斥责你们吗?”姜澜一步步逼近她,语气冰冷刺骨,“父皇如今病重,你们不思尽心侍奉,反而在这里哭哭啼啼,扰乱人心,成何体统?”
  宋滢滢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臣妾知罪,臣妾再也不敢了······”
  她环视四周,目光冰冷锐利,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让人不寒而栗。
  “父皇还在病榻之上,你们就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若因此耽搁了医治,谁能担待得起?”她冷声阿斥道,“都出去!”
  众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威势震慑住了,一个个禁若寒蝉,不敢再多言,灰溜溜地退出了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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