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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她的姘头?
  阿蕊不知如何答。
  这些明明是最天真的孩子,说出的话却带着最极致的恶意。
  他们见阿蕊怕死老鼠,就从外面捡来更多丢她,尤其狗蛋,边丢还边朝她喊,“偷人的小寡妇,滚出我们清河镇!”
  “滚出清河镇!”
  破屋被大树围着,原本是隐蔽的好地方,如今却成了他们辱骂自己的便利之处。
  阿蕊深吸一口气,捏了捏颤抖的指尖,开口问,“谁让你们来的?”
  她不信无缘无故这群孩子会来骂她,而且村里人都知道她和大伯哥住,应该没人敢编排到秦烈头上。
  狗蛋做了个鬼脸,“略略略,不要脸的小寡妇,敢做不敢当,我们这是替天行道,用不着谁让我们来!”
  他姑姑说了,若能骂哭这个小寡妇就能给他买糖吃。
  那可是糖啊,他过年过节才能吃上半块甜甜嘴,狗蛋嘴馋,所以骂阿蕊骂得最狠。
  才四五岁的孩子,估计都还不懂姘头的意思,更不知他们口中的话能逼死人。
  阿蕊脚边又被扔了几只死老鼠,听着他们口中的‘不要脸’、‘偷人’等话,她转身拿起扫帚,“我让你们乱说!”
  别的事她可以不计较,但事关名声的事她不能大意,若传出去,她会被秦家浸猪笼的。
  阿蕊用足了力气,这几个到底是孩子,你比他们强硬,他们自然就怕你。
  孩子们一哄而散,阿蕊脱力地坐在地上。
  她心中已经有猜测是谁污蔑她,估计跟梨花脱不开关系。
  那人想嫁给秦烈,不惜对他用药,若她知道那日是自己打了她,会放过她吗?
  阿蕊胆寒。
  她挣扎着起身,将死老鼠和虫子都扫出去,心里想着若是梨花报复,她能不能承受得起。
  而且那日秦烈中的毒,算是她解的,如果事情暴露,她跟秦烈是不是也要被村里人指摘?
  阿蕊又惊又怕,眼泪簌簌落下来,须臾的功夫,她整张脸都被泪水浸湿。
  秦烈进来时,便看到她哭着往外扫老鼠的模样。
  “谁丢的?”
  男人大手接过扫帚,几下便将那些死老鼠扫出去。
  他还是如往常一般冷沉的语气,但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关心。
  阿蕊没瞒着,“......村里的几个孩子,领头的是村长家的狗蛋,他们骂我偷人,朝我丢石头和老鼠。”
  小姑娘说得磕磕绊绊,秦烈的心却是猛地揪紧。
  他早上离开了半天,阿蕊就遇见这遭事,是他不对,他不该将人独自留在家。
  “别哭,我去找他们......”
  “不要!”
  阿蕊赶紧将人拦住,“你别去,他们说这些话背后定有人教,万一在等着我们去闹呢?”
  她不想闹大,只想悄悄搬出去。
  再说这种事,没人会想着看你自证清白,大多都是看热闹罢了。
  阿蕊不知流言蜚语传到哪了,她现在只想当一只缩头的鹌鹑。
  秦烈叹了口气将扫帚放下,“我不去,你先进屋。”
  这事,到底是怪他逼太紧了。
  跟阿蕊一样,秦烈也猜出背后挑事的是梨花,那个女人敢算计他,给他下药,散播谣言又算得了什么。
  男人脸色黑沉,眼中闪过一抹杀气。
  还没等他出手,这个女人就先坐不住了,看来还是他太仁慈。
  阿蕊半信半疑走到堂屋去,只是还没等她进门,秦家来人了。
  张氏推门进来,见两人都在院子里,她眼神先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片刻便收回来。
  “大郎也在家啊。”
  说起来,她这还是头回来破屋。
  秦烈卸甲回乡,跟族中人都不亲近,她一个堂伯母更没理由亲近他。
  便是这次,若不是听到那些传闻,张氏也不敢来。
  “伯母有事?”
  秦烈拦住她,高大威猛的汉子站在眼前,即使她是长辈,张氏心里也发憷。
  “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周氏住进来这么些天,你们可有不适应的?”
  她脸上挂着慈善的笑,眼睛已经将破屋打量个遍。
  之前知道这边是三间屋子,可等看到只有一间睡房,张氏打了个突。
  他们这两个月不会都睡一张床吧?
  张氏脸上藏不住事,秦烈瞥了眼堂屋门口脸色煞白的女人,冷声开口。
  “不适应的地方自然有,这边只有一张床,我每日睡在堂屋的凳子上,春夏还好,秋冬却是熬不住的。”
  “哦哦,你们没睡一张床......”
  张氏下意识念叨出来,想要闭嘴都晚了。
  她表情讪讪,看向秦烈,“伯母不是怀疑你们,就是村里传了些闲话,说你俩整日吃住都在一起,但我想着你俩的性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肯定是别人胡说的。”
  如今听秦烈否认他们睡一张床,张氏更不信那些谣言。
  阿蕊心脏大起大落,果然流言蜚语在村里已经传开了,好的是张氏没信,但村里那么多人,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她,阿蕊咬唇,她日后该怎么见人。
  秦烈收回目光,继续未说完的话,“我知道伯母的顾虑,这事确实是我一开始考虑不周,周氏虽是我亲弟媳,但她到底是女人,住一间屋子总归不方便,所以我想着还是让族里养她,麻烦伯母回去再替她收拾一间空屋出来。”
  “啥,还要族里养?”
  张氏惊了,她家秦风前两日才相看完,明年春天就要成亲,家里哪有空余的屋子给阿蕊住。
  她今日就是过来问问,也没真怀疑他们两人,怎么就要收留阿蕊。
  不行,绝对不行!
  事关自家的利益,张氏就坐不住了,“大郎啊,旁人胡咧咧是他们嘴贱,你们行得端坐得正,管他们说什么。”
  “女人的名声大过天,伯母也知道积毁销骨的道理,我一个粗糙汉子自然不怕人说,但周氏刚嫁进来,还要在秦家待几十年,若坏了名声,对秦家也不好。”
  秦烈说得信誓旦旦,他在军中做到副将,最懂兵法攻心之道,张氏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可族中实在没有空屋给周氏住了......”
  她也怕秦家坏了名声,但自家都要活不起了,又如何在乎那些虚名。
  “我知道伯母和族中的难处,周氏本是我们三房的人,理应不该由族中来养,但现在破屋确实住不下两人,我还有一个法子......”
  他语气顿了顿,张氏已经迫不及待追问,“什么法子,你快说。”
  秦烈点头,“我这些年打猎存了点银钱,把破屋卖了加起来正好能在县城租一家铺子,周氏跟我搬去县城,既不用住一间屋,又能避开村里的流言蜚语,伯母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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