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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夏时间次日凌晨一点,飞机终于抵达了X国的布洛顿市,这里便是庄亦的家。
  下飞机前,庄亦叮嘱京棠,“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赶去处理,卤仔和医护人员会把你直接送到医院,你的病情我已经和这边医生沟通过了,你只管安心治疗,”
  京棠颔首,“那你记得抽空休息一会儿,别太累了。”
  舱门缓缓打开,京棠坐在轮椅上面朝下望了望,着实被吓了一跳。
  只见升降梯下面,黑压压地停了二十几辆黑色轿车,几十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分站两排,等庄亦一下去,齐刷刷地垂头大声唤:“老板。”
  庄亦面无表情地目光掠过众人,抬手招呼木坤过来,低声质问,“你搞这么大的排场,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
  木坤叫屈,“老板,真不是我,是朱老爷子吩咐他们过来的。”
  庄亦没了脾气,转头看了眼后面的飞机,“按照这个标准去买一架。”
  木坤眼睛瞪的硕大,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一遍,“老板,你是说买飞机?”
  “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庄亦反问。
  他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与其这样花几十万包一次机,还什么都带不走,倒不如添点钱直接买一架,然后再多申请几条航线,将来去哪也方便。
  虽说不用自己掏一分钱,但看老板一开口就是几个亿的花出去,木坤只感觉身上毛孔都在疼,切着齿应下买飞机这差事。
  随后,庄亦送京棠上了救护车,“记得按时吃饭,我忙完就去看你。”
  京棠嗯了声,“我等你。”
  庄亦目送京棠离开,转身上了他那辆B6级黑色防弹车,这可是庄亦父亲庄自和花费一百多万美元改装而成的,可抵御AK47和手雷等武器的攻击,其防弹等级仅次于X国的总统专车。
  木坤摸着方向盘,兴奋道:“还是我们的车开的顺手,比Rolls-Royce好开多了,老板我们直接去医院?”
  “你如果想回老宅,我也不建议。”庄亦嗓音懒懒回答。
  就这样,由二十辆轿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向布洛顿总医院。
  到达目的地下车后,五六名手下先前开道,庄亦则双手插兜闲庭信步地走在队伍中央。
  旁边有不少就诊的白人患者,见此情景皆朝庄亦投过去充满敌意的目光,而他也早已习惯了被这样盯着。
  似乎在那些人眼里,他们这伙人就是穷凶极恶的不法分子,不管他背后做了多少件善事,都难抵消掉他们对自己的印象。
  电梯停靠在九层,走廊里站了不少正律会的人,吵的患者根本没办法好好休息,庄亦就让他们赶紧解散。
  他人还没进入病房,便听到朱伯声如洪钟地在骂孙子,倒不是亲孙子,而是正律会的那些小弟。
  他老人家今年快八十岁了,当年和庄老爷子一起来X国发展,本想着靠自己双手拼出点家业,谁料他们走到哪都被打压和凌辱。
  两个正值壮年年轻人又参军打过仗,哪能受得了这等欺压,真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他们就靠着铁拳头和真敢玩命的架势在布洛顿贫民区显露出头角,后来又与其他华人团结一致对抗那些所tຊ谓的种族歧视,为创建正律会奠定了基础。
  朱伯一直未曾结过婚,唯恐自己哪天突然死了连累妻子和孩子过苦日子。
  他孤独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又开始到处认孙子,恨不得把自己那点棺材本钱,全包成红包派出去。
  朱伯看见庄亦进来,倚靠着病床,招手叫他,然后指着跪在地上的齐武,道:“阿孙,你快过来给我狠狠管教一下这个囝仔,他嫌我老头子命太长,居然不要我喝酒。”
  齐武连忙向庄亦解释,“老板,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干爷碰酒,哪怕一滴也不行,可他老人家非要我去弄,你说我怎么弄啊。”
  “他们知咩呀!我老头子血液都是酒精,要我戒酒,不等于要我命!”朱伯气愤不已,粗粗的嗓门吼起来要震破大家耳膜。
  庄亦声音平平,“干爷,酒就算了,您要真想喝了,让齐武去买几块酒心巧克力,吃上解解馋。”
  朱伯目光凶狠地瞪庄亦,忍下火气不吭声了,庄亦摆手,示意其他人退出去。
  庄亦拿起桌上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苹果,朱伯烦闷道:“我都快咽气了,你都不满足我这个心愿。”
  庄亦把削好的苹果分成小块,喂朱伯,“怎么不去我们的医院,那的医生最起码了解你的病,可以酌情用药,你也不会被要求戒口。”
  朱伯白眉毛一竖,“我脾气爆,为难自家人做什么?等我没气了,你就去告医院,把赔偿款拿去买医疗设备,老子就不信我们医院干不过他们。”
  庄亦无奈一笑,“您想的还真全面,这事你不用惦记了,安心把病养好,等出院了您想喝多少酒就喝多少酒,我陪您。”
  自己身体好坏自己比谁都清楚,朱伯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便打岔道:“事情都办妥了?”
  “办妥了,我以匿名的方式在爷爷和你的家乡捐助了五千万作为教育基金。”庄亦停顿了几秒,“家乡现在发展的很好,我还给你拍了些照片和视频。”
  他说着话,拿出手机双手递给朱伯。
  朱伯坐直身子捧着手机看的格外仔细,企图用照片中的一景一物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座城市带进棺材里,等去到那头讲给他的好战友、好大哥和兄弟们听,也让他们知道如今的华夏呀繁荣昌盛,国泰民安了。
  朱伯的眼眸渐渐湿润起来,一生刚强的他被化解不开的思乡之情所淹没。
  家乡曾经的样子他早已忘的差不多了,唯有那趟冒着滚滚黑烟的火车却始终行驶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肯停下。
  朱伯颤抖着抬手抹去泪水,重重地叹了口气,嘴里不断重复,“六十多年了,六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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