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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第二日。
  迎杏自下山后,便马不停蹄来到宋氏商行,将云州寄来的信件取回来,随后又置办办了米油粮面,才不紧不慢地回竹屋。
  因着小姐有公子做伴,她根本无需担心。
  迎杏背着一摞竹筐,慢慢地走在山间小路上,随之轻轻地哼起曲儿来。
  犹似外出闲游,颇有几分闲适的意味。
  直至踏入院门,却看见宋云蘅静坐在角落,她双手托着下颌,眼神空洞甚至微微失神,仿佛正对着连绵不断的群山发呆。
  “小姐……?
  迎杏心中不禁有些疑惑,稍顿了一瞬。
  她眼珠子咕溜转了转,随即冲着宋云蘅的方向微踮起脚尖,而手中举起一份薄薄的信件,轻晃了晃道:
  “柳姑姑寄来的信件我领回来了。”
  宋云蘅循声望去,目光落在迎杏脸上。
  只见她笑得合不拢嘴,想必是从镇上带来了好消息,她唇角不自觉地向上稍扯了扯,遂而很快站起身,冲着迎杏招招手道:
  “嗯你快点给我。”
  迎杏依言点头,笑嘻嘻地将信笺递了过去,而脸上却在眉飞凤舞讲着山下市镇的热闹,心中难免有几分意犹未尽。
  若不是急于回来,她还想留在镇里玩玩,山下市镇近几日赶集,着实热闹得很。
  宋云蘅望着她手中的信笺,眉毛一挑。
  很快她就伸出手,将那一封信笺接了过来,却又不曾打开封口,只摩挲着信笺上的油封,倏尔陷入一阵沉思当中。
  姨母离开前,并未同她说过tຊ信笺一事。
  想来是那一日夜里着实被她的执着气恼了,以至于下山取信笺一事都是同迎杏叮嘱,而不是先告知于她。
  宋云蘅眸色微暗了暗,轻问了声:“杏儿,可是好消息?”
  见小姐面上辨不清情绪,她也不敢妄加断言,在宋氏商行取信之时,那位掌柜千叮呤万嘱咐她切记不可将其丟三落四。
  若不然,些许会坏了大事。
  迎杏心中颤颤,只好话里催促一句:“小姐,杏儿猜约莫传来是老爷的好消息,您怎么也不打开瞧上一眼?”
  盯着手中的信笺,宋云蘅心里犹豫不决,若是以前定是迫不及待,可现下却有些迷茫,也不知姨母特意来信,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爹爹的伤势已愈?
  宋云蘅思来想去,心中不禁有几分好奇,于是默默地将信笺打开,映入眼帘便是—
  阿蘅。
  见字如面。
  自我数日前,亲自将长生草携带回云州,虽然在回程途中遭遇波折,但幸好无碍。临至云州城时,我恰好遇上了那位游仙,而宋大哥幸得游仙大方医治,现下伤势好转,想来不过半月身体就能恢复很好。
  宋大哥他很想念你,他的身体日渐好转,但心心念念着你归家,若是邙山无重要之事,你也许也时候该回家了。
  至于淮小子,我还是坚持以前的想法。
  虽然他也曾私下来找我商量过关于你的事,若他能取得长生草,便以此物为聘礼娶你,但此物是你同阿淮两人一道取得的。
  我做不得你的主,还是你自己来决定。
  而且以我生平经历,去父留子困难重重,你可能承担起后果?宋谦大哥认为,我也是认为上门为婿,才是最佳的一条路。
  阿淮若能应允我的提议,那是最好。
  若他不能接受上门,建议你们趁早就断了吧,若不然到时候已然生下孩子才酿成了大错,你们也许会追悔莫及。
  蘅丫头,切记勿要意气用事!
  ……
  信笺上的这一行行字句直戳心窝。
  宋云蘅忍不住红了眼眶,眼角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心中高兴的同时,也有几分庆幸,好在爹爹是非常幸运的。
  经过游仙的救治,他能够转危为安。
  若不然她同爹爹也只有最后的相处时间,也许爹爹会同娘亲她团聚。
  可转念思及姨母在信笺中关于阿淮的叮嘱,她心口有些发堵,心里一时半会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阿淮虽然心悦于她。
  但事关他上门为婿一事,对他而言是一件令人为难的事,而且她也不知该不该将此事告知他。
  而她去父留子的想法,在这一刻也陷入迷茫,正当她整个人陷入一阵迷雾中时。
  阿淮轻推开门,他不疾不徐从自房里出来,忽然之间看见阿蘅主仆二人正掩面而泣,心中不禁又疑惑,便主动上前几步靠近她,话里试探性问:
  “阿蘅,是怎么了呢?”
  “没……没事。”
  宋云蘅吸了吸鼻子,并未开口说实话。
  可想到爹爹伤好,也是阿淮帮她寻长生草,很快就敛了敛眸色,冲着阿淮微微一笑,便将信中关于爹爹重伤已愈的消息告知他,声音喜极而泣: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家里头来信,给我递来一个极好消息。”
  “说是爹爹身体已经快痊愈了。”话说着,她面露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了声“谢谢”。
  阿淮眼神亮了亮,内心颇为雀跃:“祝贺你,心愿了得。”
  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心愿完成。
  虽然不是他的父亲,但阿蘅的爹爹也是他的长辈,伤势能够转危为安也是一件幸事,想来阿蘅很快就能见着她的爹爹了。
  忽然想到这点,阿淮倒吸了一口冷气。
  望着眼前浅笑嫣然的女人,他唇瓣动了动,挤出了一抹勉强的笑意,欲言又止问道:
  “阿蘅,那你可会离开?”
  宋云蘅愣怔了一瞬,目光怔怔地望着他。
  她听出了他的话中深意,只觉得有些心慌,她再过些日子回云州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但阿淮的这个提问也着实有些难到她了,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回答他。
  若说不回,可她又有何理由留在这里?
  若说回,那她会将他带回家中吗?
  ……
  而此时,站在一侧的迎杏察觉到了异样,她面上不由讪笑一声,连忙将小姐拉在一旁,笑嘻嘻地冲着阿淮说:
  “公子,您这话说得。”
  “我家老爷重伤好了,那小姐也会很快就归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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