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浅叫了太医来替她仔细瞧瞧,看看是否有暗伤,太医看她这副样子吃了一惊。仔细替她查看后说:“回殿下,幸而只是皮外伤。”
宋清浅才长舒一口气。
萧北棠身上有些淤青,太医嘱咐暂不可沐浴,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
“殿下将衣服脱了,我替你上药。”宋清浅说的很自然,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妥。
萧北棠却是红了脸,说:“还是让杏儿给我上药吧……”
“好。”宋清浅将药瓶递给杏儿,自觉出去。
翌日,宋清浅同萧北棠一同去请安。她才一进门,皇后就远远瞧见她脸上的红肿淤青。景帝端茶的手也是一抖。
“这是怎么回事儿?谁把你伤成这样?”皇后上下打量着她,仔细查看。
“儿无碍。”她倒是一点儿不在意,笑着宽慰道:“太医说了,皮外伤而已,母后别担心。”
“你不是去国子监读书?怎么会读了一身伤回来?”景帝蹙眉问她。
宋清浅在殿中跪下来:“陛下,此事不是殿下之过,是浅浅的错。”
萧北棠讶异看着她,说:“与你何干?是我的错,是我和别人发生口角,没忍住就动起手来。”
“你可从来不与人动手。”景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也是她大意,怎么会没想到安排两个暗卫也入学,如此便能贴身护她。
“儿如今在国子监,遇到看不惯的,总不能召来暗卫去对付他们吧,何况昨日是阿林同别人龃龉,我是去帮忙的。许多人都参与了。与宋清浅无关的。”萧北棠认真同景帝解释。
景帝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她往常可不会与她说这么多话,更不会解释,最多是说些话故意气她。
“浅浅,你先起来。”皇后扶起她。“棠儿说许多人都参与了?那岂不是打了群架?”
宋清浅愧疚点了点头:“是。”
说到底这场争斗还是因为自己。
景帝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悠悠道:“既然国子监如此不守礼,学子又如此顽劣,那棠儿往后便不要去了。朕再……”
景帝还未说完,萧北棠一瞬冷了脸,打断她说:“母皇未免太过武断?都是年少之人,难免意气用事。儿在国子监待的很好,怎能因噎废食,儿往后依然会去。”
景帝虽被她揶揄但面色平和,她是故意如此说的。看来当初让她娶宋清浅实在是明智,这孩子如今与以往全然不同了,对许多事竟都感兴趣,活气起来了。还主动要去读书,这些几日。
景帝清了清嗓子:“可他们都将你伤了。”
她忙道:“儿也伤了他们,彼此彼此。不算吃亏。”
宋清浅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景帝忖了忖才说:“即是如此,你自己愿意去,那便随你。”
“谢母皇。”萧北棠浅浅拱手一礼。
景帝眼中透着诧异,没听错吧?她说了谢?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景帝心情大好,笑着离开的坤宁宫。
宋清浅和萧北棠回梓晨宫后,宋清浅嘱咐了几声就要出宫去。
“你要去国子监?”萧北棠屁股刚沾凳子猝然又腾起。
“我一个人去,你在宫中好好待着。”
“那不成,我同你一起,免得他们欺负了你。”萧北棠作势要走。
“你听话,我只是去将昨日之事料理一番。不会被欺负。”宋清浅拉着她胳膊将她拽回来。“更不会叫你们被欺负。”
“真不要我陪你?”萧北棠如今不自觉的会担忧她。
宋清浅笑了一下,说:“真不用,你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那……好吧。”
宋清浅独自去了国子监,一进门,就许多学子看着她议论纷纷。
她面色不改,径直往院长书房去。他到的时候李先生已经在了。
院长踱了几步说:“昨日之事,影响颇大,事情始末老夫已了解清楚。楚林和万琪在与孙成口角期间先动了手tຊ,而后姜棠等人加入进来,双方扭打在一起,才发展成最后那副样子。”
他长叹一声:“今晨老夫已送走好几个学生父母,都是来讨要说法的,不论如何,先动手都是不对。既然宋先生,李先生都在,这件事今日便给个说法吧。二位意下如何?”
“按照院长所言,认定此事是楚林她们的错?”宋清浅面色平静如水的问。
李先生冷哼一声:“她们先动了手。便是不对。”
宋清浅冷冷问:“如此说来,旁人如何诋毁侮辱李先生,先生都可淡定自若?”
李先生冷笑一声说:“宋先生还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在讨论如何处置这帮打架斗殴的学生,何必扯到我身上?何况孙成并未说什么。”
宋清浅好笑:“说与未说,此刻全凭李先生一张嘴了?”
“二位先稍安勿躁。莫要动气。”院长劝和。
宋清浅正色道:“院长,给我几日时间,等学生们大好了,双方当面对质。孙成若真的说了我与人苟合的话,我绝不姑息,这话中之过不亚于动手。既毁了国子监名声,也毁谤了我。如此不尊师重道,更应逐出国子监。”
她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我先前做错了,那日不该应了院长的罚。那日我并非教他们耽于玩乐,他们同你们一样,瞧不起坤泽为先生,我若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日后如何在他们面前立足?不论我用的是何法子,往后这几日他们待我恭敬尊重,甚至会为了我的名声不计后果大打出手,我觉得很欣慰。因而他们和我,谁都不必受罚!”
院长和李先生面色一沉,铁青着脸。
她直言不讳道:“此事,院长若是想以让楚林和万琪担下责任的方式处置,恕我万万不能答应。”
“宋先生,念你是坤泽,老夫才不与你计较,你怎么反倒得寸进尺了。”院长沉着嗓子,冷冷说。
宋清浅也不相让,说:“坤泽何过之有?难不成就因为我是坤泽之身,就矮你们一等?”
她冷了二人一眼:“动辄将坤泽挂在嘴边,是坤泽,所以做先生就是误人子弟?荒谬!若国子监如此狭隘,鼠目寸光,当真枉称第一学府。那这个地方,我倒觉得配不上我和学子们!”
“你……”院长颤抖着手指着她。“反了,反了呀!”
“若无其他事,我就先走了。”她决绝转身离开。
若她那日没有应下十日的洒扫,昨日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得寸进尺的分明是他们!宋清浅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