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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浅出了院长书房,往外走身后一直有学子议论纷纷,大多还是对她一个坤泽却能为师的质疑,怎么李先生的学生也动手了,还侮辱师长就可以若无其事?就因为她是坤泽?此其罪也?这世道,真是令人心寒。
  宋清浅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吩咐武三七和坤字号暗卫去查了孙成的背景。另外还有他的同窗们也一并查了查。
  整一日她才回去,萧北棠一直坐在院里等,见她回来忙就上前问:“怎么去了这么久?他们是不是难为你了?你眼睛怎么红了?“
  她一口气问了许多,还不等宋清浅答她,就愤愤道:”明日我就去求母皇将国子监关了!”
  今早她还说不许关,这会儿又要关了。宋清浅一笑:“殿下,能否先让我一个一个答?”
  她点头。
  宋清浅答:“出去顺便办了些其他事,他们没有难为我,眼睛不过是被风沙迷了。”
  她顿了顿:“还有,皇权不可滥用,为君者,当宽宏大度。”
  萧北棠噢了一声,问:“那你午膳在何处用的?现下饿不饿?”
  宋清浅午饭没怎么用,奔走了一日。
  她避重就轻答:“现下有一点儿饿了。”
  “杏儿,传膳。”宋清浅话音刚落,萧北棠就高声吩咐下去。
  “昨日的事,院长打算如何处置?”萧北棠怕院长难为她。
  宋清浅缓缓摇了摇头:“还没有定论。”
  萧北棠义愤填膺道:“这还不好定论?是孙成先侮辱了你,他目无师长,出言不逊,还信口雌黄,该逐他出国子监!院长那个装傻充愣的顽固老头,也欠收拾!”
  宋清浅看她一眼,若她知道院长今日打算只处置萧林和萧万琪,怕是真的要关停国子监,她眼里如此容不得沙子,怎么会忍下这个气。
  宋清浅揶揄她:“你现在的话,也是目无师长。”
  “我可没他说的那么难听。什么你与他人苟合,亏他想的出来,我只恨知道的晚,否则我该多踹两脚,断了他的子孙根。”
  她的眉头一时飞起一时掉下,说话的时候表情极其丰富。
  宋清浅忍俊不禁,说:“他不过一时口舌之快。你何必动如此大的肝火?”
  “这可不算大动肝火,大动肝火可不是让他去势,是要他去世!脑袋咕噜咕噜滚在午门外。”
  她绘声绘色得说着。
  宋清浅笑的更甚:“是是是,殿下大人大量。”
  萧北棠满含期待的问她:“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学堂?”
  “殿下如今怎么如此爱上学堂?”宋清浅倒了杯热茶递给她。
  她接过来,腾腾热气在她眼前缭绕,她吹了吹,喝了一口,放下来杯子,若有所思,说:“其实从前倒不是不爱读书,只是他们所授我不喜欢,满口之乎者也,他们自己又做到多少?”
  萧北棠灿然一笑:“如今喜欢是因为,同窗虽然也有摩擦,但是总得来说相处还算融洽,日日都很充实,而且卸下太女的身份,我便不再是人人敬而远之的人,你看有人都敢朝我脸上招呼拳头了。我觉得真实,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而且,先生也是我喜欢的……”她弱弱补了一句。
  是她喜欢的先生,也是她喜欢的人。
  宋清浅含笑问:“殿下知道陛下为何要令你我去国子监吗?按理说,殿下只需要在宫中受教,我做殿下一人的太傅就好。”
  “为何?”萧北棠双眼亮晶晶的问。
  她短叹道:“是为了护着我的名声。”
  她解释说:“我是坤泽,又是太女妃,父亲在朝中身居高位,而殿下不过十六,纵然不是孩子了,朝臣也会担心我蛊惑你,为宋家牟利,甚至有更大的企图。后宫干政是大忌。”
  “因此她才要你我易名,瞒天过海去国子监,如此,朝臣不知,便可无此顾虑。其实陛下事事以殿下为先,对我也爱护有加,更是个好皇帝,若非先帝行差踏错,大禹内政积重难返,凭陛下励精图治这些年,大禹早该是一方霸主,北梁何敢与我边境作乱?如今这样,已经很是不易了。要知道陛下接手是的大禹可是满目疮痍的。”
  萧北棠听得出她是想缓和她们母女关系,并未如从前那般说些讽刺景帝的话。她说:“这些我知道,母后同我说过,我怨她,只关乎我们母女之间,不论其他。”
  “殿下心中有数便好。”宋清浅点头。
  之后两日宋清浅仍早出晚归,不肯带着萧北棠,萧北棠百无聊赖,想出宫又怕她生气。无趣憋闷了两日。
  三日后,假期过了,众人也回了国子监读书。才三日不见,他们有许多话要叙。
  大多是对这件事的处置结果在猜测。
  “我听说孙成父母到国子监闹过。”
  “他们还有脸来闹?”
  “他伤的最重,他父母又听他一面之词,认为是我们欺负他儿子。嚷嚷着让院长逐我们出国子监不说,还说要动用一切关系,逐先生出国子监。”刘庆忧心忡忡的说着,他父亲在京中有些人脉,打听到的。
  萧林倒是十分不屑:“当真?这刘成是个什么背景?竟如此大言不惭?”
  刘庆蹙眉:“听说是皇亲贵胄。”
  萧万琪看了一眼萧林,犹疑道:“没听说过有他这一号人物啊?”
  有头有脸的皇亲贵胄一般也不会到国子监读书,再说若是有她们也当知晓才对。
  萧北棠姗姗来迟,她刚一入内,宋清浅也进来了。
  “宋先生好。”
  宋清浅看了一眼众人:“你们的伤,如何了?”
  刘庆答:“除了赵子鸣,应当都无事。”
  宋清浅扫视一圈学堂中,果然,只缺了他一个。
  宋清浅问:“谁与他离得最近?今日结束后,替我去看看他。”
  “我昨日去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就是他身体弱,只怕暂时不能来上学。家中清贫,吃不起什么补品,好的慢些。”与他交好的魏明答她。
  宋清浅点了点头:“如此,待他回来,我为他单独授课。”
  “你们在此稍待,我去找院长。”宋清浅丢下一句便出了学堂。
  ……
  “宋先生,今日这事儿必须得给个说法了。学生双亲不断来国子监找院长,院长苦不堪言,总要处置了才能平息。”李先生还未等她坐稳咄咄逼人。
  宋清浅不紧不慢坐下来,理了理衣摆,抬眼看tຊ他:“我也觉得今日这事,需得有个结论。”
  李先生见她这样说,以为孙成家里已经摆平,强硬道:“此事脉络清楚,事实摆在那里。楚林她们动手在前,孙成也伤的最重,于情于理,楚林她们都得逐出国子监。”
  “李先生的话,恕我不敢苟同。凡事都有因果,我这两日走访先生的学生家中了解情况,楚林她们连着几日在你们院中洒扫,孙成他们出言不逊也非一次两次,还故意弄脏院子,楚林她们已经一忍再忍,若非他所言过于难听,又涉及到我,她们决计不会动手。”
  她起身抱拳:“院长,我觉得,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双方都有损伤,不如各罚一半。”
  “不行,绝对不行。”李先生猛然站起,厉声拒绝。
  宋清浅蹙眉问:“难道李先生执意逐楚林她们出国子监?”
  他拂袖:“若非如此,公理何在!”
  宋清浅一笑:“好,那就请院长和李先生移步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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