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权又今不姓权。
她姓全。
她的亲生父亲是韩国人,母亲是权泱泱的小姨闵星。
权泱泱的母亲闵月去世得早。
临死前,她跟权路加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而是——“照顾好我妹妹和她女儿”。
权路加很爱闵月。
当年他为了闵月,火速从道上隐退。
闵月离世后,他对闵月的爱与责任感也自然而然地延伸到了妹妹闵星和外甥女权又今身上。
全又今说她不想姓“全”,她想改姓“权”。
他答应了。
权又今说她不想没有爸爸,想叫他“爸爸”。
他也答应了。
坐在久间别墅区内的高端会所餐厅内,权泱泱低头抿了口茶。
她只觉得好笑。
原来,确实是相亲局。
但不是她的,而是权又今的。
只不过,给权又今相亲,拉上她干什么?
“咚咚咚”,服务员敲响了包间门。
"请进。"
权泱泱抬眸,思绪被拉回了现实,同时心里也有了答案。
服务员身后跟着一位身穿中山装、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脸上透露出几分岁月沉淀的沉稳和睿智,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身着淡雅的长裙的中年女人,气质温婉又大气。
是谢裴楷的父母——谢长沅和裴枫。
权泱泱之前给谢裴楷补过两年功课,经常见他们。
怪不得要拉上她一起。
是想凑近乎?
还是想用她衬托某人?
权泱泱的父亲权路加率先站起身,他大步上前,和谢长沅热情地握手,:“谢老哥,嫂子。”
闵星、权又今、权泱泱也先后起身。
谢家夫妇先和权路加、闵星打招呼。
之后,权又今占着她离谢家夫妇更近的位置优势,抢在权泱泱之前打招呼:“谢伯伯,裴阿姨,你们好,我是权又今。”
谢长沅道:“你就是路加的外甥女吧?你小时候,你跟你爸妈还在韩国那会儿,我还见过你。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你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
权又今手指微蜷,面不改色道:“谢谢伯伯的夸奖,您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
她又对裴枫道:“裴阿姨,初次见面,我是权又今。早就听家里人提起过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裴阿姨的气质真是温婉动人,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接近。”
裴枫的目光在权又今身上停留了片刻,点了点头,笑得和煦。
但隐约又透着些许疏离。
最后,终于轮到权泱泱向谢裴楷的父母问好:“谢伯伯,裴阿姨,好久不见。”
裴枫拉起权泱泱的手,亲切地问道:“泱泱,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你比五年前瘦了。”
看到裴枫对权泱泱的热络,众人神态各异。
权路加眼里满是欣慰和感怀,闵星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而权又今,控制不住表情,只能微垂下视线,努力控制自己眼中的妒意。
“挺好的,谢谢裴阿姨关心。”权泱泱微笑着回答,“谢伯伯和裴阿姨都还好吗?”
“好,都好。”
正当众人寒暄之际,服务员再次敲门。
这次进来的是今天相亲的主角——谢·高岭之花·裴楷。
划掉,再来。
这次进来的是今天相亲的主角——谢·花枝招展·裴楷。
谢裴楷打扮得略有些花枝招展地走进来。
他身着墨绿色西装,剪裁精准,挺括有型,内搭的白衬衫一尘不染,外套同色系色领带垂于胸前,不经意间勾勒出他健硕的胸肌轮廓,下身搭配黑色西裤,裤腿微喇,显出他修长的腿型。
一头精心打理的短发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额前的发丝被雨水打湿,给他平添了几分随性不羁。
看着他那宽肩窄腰的健美身材,权泱泱掀了掀眼皮,突然想用三个字来形容他——
狐狸精。
他径直走向餐桌,对屋内的长辈们逐一礼貌问候,举止间尽显名门之后的教养和风度。
权又今这是第一次见谢裴楷。
和京城的大多数千金小姐一样,第一眼见他,是惊艳,再看一眼,便是心动。
她想和谢裴楷打招呼,却被他直接忽视。
谢裴楷挑起精致的狐狸眼,盯着权泱泱看,眼底掠过一抹促狭,道:“权老师?”
权路加笑道:“小楷记性真好,还认得你权老师呢。”
权泱泱道:“爸,我教他的时候他都17岁了,又不是7岁,有什么认得不认得的。”
裴枫说:“哎,一眨眼,小楷也25了。”
权又今突然插上了话:“小楷哥才25吗?听说你在国外的生意做得很大,还真是年轻有为呢。”
谢裴楷这才将目光落到权又今身上。
刚才真不是他故意冷着权又今,只是他一心全扑在权泱泱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边上还有个人。
“这位是?”
“这是你权叔叔的外甥女,”裴枫开口解释道:“你权老师的表妹。”
权又今笑容温婉:“你好,我是权又今。”
谢裴楷略微狐疑,挑眼道:“quan?哪个quan?”
权又今笑容微僵。
权路加身边的人从没问过她这个问题,全都默认是权路加的权。
虽然她自己也是这么跟外人说的,但突然被人这么一问,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闵星唇瓣微动,刚想开口解围,权泱泱出声回道:“十全十美的全,她爸爸是阿尼哈赛哟——韩国人。”
权又今眸底一片沉静,死死地咬住唇。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权路加笑了一下,道:“小楷,快坐,别干站着。”
谢裴楷扫了一眼包厢。
包厢里八个位置,权路加坐在靠门的位置,左侧依次是闵星和权又今,权又今身边空着一个位置,随后是裴枫和谢长沅,权路加的右边是权泱泱,权泱泱的身边是谢长沅,两人之间同样空着一个座位。
谢裴楷微微一笑,“谢谢权叔叔。”
随后他的目光再次掠过包厢内的布局,心中已有了计较。
权又今身边这个位置靠着门,显然就是给他留的。
可谢裴楷偏就要舍近求远,往里面凑。
“太久没见权老师,甚是想念,”他边说边走边拉开椅子坐下,动作流畅,不失礼貌。
谢裴楷坐定,转头看着权泱泱,神情戏谑地道:“权老师,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