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歌特地早早起床,去外面的早餐店,点了份上学时候经常吃的蛋肉肠粉,顺便给父母打包了两份,想借着爸妈吃早餐的时候问问公司西郊地块的事情。
刚坐下吃了几口,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甜甜,你好,我是沈诗晴,我们见过的,去年你生日的时候。”
突然看到沈诗晴来找自己,田歌属实有些意外,昨天陈牧野可是在他爷爷的病床前说把她送走了,为何她此刻又出现在别墅附近。
田歌不喜欢外人叫自己甜甜,她尽量维持表面的温和和客气:“你好,能不能不要叫我甜甜,我们并不熟,你找我有事吗?”
沈诗晴撇了撇嘴,歪着头看她:“也好,我也不喜欢这个称呼,你知道吗?陈牧野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每天都能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她紧接着又说:“大概那时候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你,他越是这样,我越想把他留在我身边,只可惜他最终还是为了你要离开我。”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我没兴趣听你们之间的故事。”田歌继续往嘴里塞着肠粉,不带表情地回复她。
“我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这个消息倒是有些突然,在她意料之外,田歌闻言一怔,又瞬间恢复冷静。
“那你应该去找孩子的爸,找我有什么用。”
“有用,只要你退出,我就有机会,请你不要再做我和牧野之间的第三者。”
“你说什么?我是第三者?”田歌的大脑被三个字刺的发懵,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找上门来,用这三个字来称呼她,瞬间有些恼怒,这女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给人扣帽子。
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气势,一字一句的说:“脑子不清楚就去医院,我没兴趣掺和你和陈牧野的事,你有没有怀孕跟我也没关系,有什么事请你自己去和他说,请不要再来找我。”
说罢一阵风似的提着早餐,起身离去。
沈诗晴原来想着,她不过是个小姑娘,脸皮薄担不得事,想给她点难堪,让她知难而退,没有想到她比想象的要聪明厉害。
田歌回到家里,爸妈正好起床了,看到一贯爱睡懒觉的田歌居然会早起带早餐回来,颇是欣慰。
“好啊,小懒虫也会早起了,是长大了。”田父感叹道。
“爸妈快趁热吃,肠粉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好好好。”
“对了,爸,西郊那块地现在还在公司名下吗?”
“在啊,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田父一时有些摸不着头绪。
“那那块地没抵押出去吧?”
“这块地是要留着建别墅群的,你爸我就指着这块地再辉煌一把呢,卖了你都不会卖它。”
听到田怀远这番话,她的心情就像蹦极,从高点跌到谷底,好消息是这块地没被抵押,坏消息是今天才知道自己还不如一块地值钱,合着上次家里说能抵押的都抵押了,其实并不包括这块地,合着自己着急上火以为只有自己去联姻家里才有退路,小丑竟是自己。
田歌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那为什么不把这块地让出去,活跃公司的资金链,非得让我去和陈牧野订婚。”
“你这孩子,怎么说来说去又说到这上头,陈牧野和陈家到底有哪里配不上你的,让你这么不乐意了。”田爸已经开始不耐烦,语调一点点升高。
田歌还没来得及反驳,田爸已经用话语盖过她:“别说现在是牧野一个前女友找上门来,就是往后哪个女的带着孩子上门也不是什么大事,给几个钱就摆平了,只要牧野他们家还认你,你好好做你的陈夫人,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田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亲生父亲嘴里说出来的话,说到底他眼里钱最重要,钱无所不能,为了钱一切都可以让步。
田歌索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那些tຊ陈年旧事埋在心底太久,今天是时候摆到明面上来了。
“所以这就是您这些年仗着有两个钱,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而不当回事,甚至给我在外面养了个弟弟是吗?!”
田爸拿筷子的手一抖,啪一把掀翻了餐盘,安静的屋里只听得瓷盘摔在地板上碎裂的声音,显得那样刺耳扎心。
“您以为我和我妈不知道是吗?”田歌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斜看着她恼怒的父亲。
“好啊,都管到你老子的头上来了,你妈都没说什么!”
“妈妈不说,不等于她没意见!你不要把别人的宽容当成理所应当!你就不怕有妻离子散那一天吗?!”田歌越说越气。
田爸眼睛睁的老大,不可置信地盯着田歌,这还是他从小乖巧听话的女儿吗?
“啪”,田歌的脸上生生挨了一个巴掌,雪白的脸顿时红了一片,掌印清晰可见。
田妈赶忙上来护住,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啊,她说的话何尝不是这么多年她心里的话,田妈眼中也蓄满泪水:“好好的怎么又打孩子,你还有别的孩子,我只有这一个女儿。”
田歌强忍住眼泪,镇静地说出了心里话,心里像一块石头落了地豁然开朗。
“要跟他订婚的人是我,为什么我不能做自己的主,如果我说了不能算数,那爸爸你自己去订吧!”
“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的,我是你老子,我说了就算数。”田爸硬撑着他做父亲的威严。
但田歌现在已经不怕他了,“靠联姻即便能解决燃眉之急,救的了一时,也救不了一世,你只有我这一个女儿,难道下次遇到困难的时候要把我再嫁一次吗?还是让你的宝贝儿子去当赘婿?”
“反了你了!”田爸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胆小懦弱的女儿现在说起话来句句带刺,字字扎在肺管子上,气的肺都要炸了。
田歌停不下来,紧接着又说:“做生意起起落落本是常有的事,无论顺境逆境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希望爸爸能接受现实,把西郊的地卖了吧。”
田父重新打量了一下他这个一向忽视的女儿,觉得很陌生,什么时候竟有这样的口才、逻辑,还教起他这个老子办事来了。